(),
“呵呵,好好好,欢迎欢迎,都住在我这。只不过我这里都是兵丁,粗手粗脚的,没什么人服侍,两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就得受点委屈了。”徐达笑道。
“小女子不敢当,多谢魏国公。”唐韵连忙道谢。
“到哪都一样,叫他们伺候我自己还不干呢。”玛雅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
“哈哈,这位姑娘有意思,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里来来往往的官员不算少,但还没有真正来做客的呢,你们来了正好,哈哈。”
“多谢大胡子了哈。”朱文羽似笑非笑道。
“对了,小猴儿,我听说你武功有成啊,前几年还救了驾是吧?”徐达转换了话题。
“呵呵,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大胡子,我们住在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大帅,医官过来了。”旁边的总兵丁迎小声提醒道。
“急什么?叫他等等,我一会再去。”徐达回头道。
“是,大帅。”丁迎不言声地退了下去。
“怎么?大胡子?你老人家贵体有恙?”朱文羽问道。
“什么狗屁恙不恙的?就是背上长了个小疖子,有时有点不大舒服,什么大毛病?呵呵。”徐达满不在乎扬扬手道。“对了,小猴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问我们住在这会不会影响你大胡子的军务?”朱文羽补充道。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如今蒙古鞑子老老实实龟缩在草原上不敢犯我大明疆界,我这里众小子们也就是每日操练,我抽空盯着点就行了,本就闷出个鸟来了,小猴儿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徐达哈哈大笑。
玛雅听这徐达居然如此风趣,差点把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朱文羽四人便在这徐达的府上住了下来,才知道这处院子名叫魏园,自是因为里面住的是魏国公徐达之意。徐达自己住的叫观澜堂,乃是院中的正屋,朱文羽和沙漠住在曲竹院,唐韵玛雅二人却被安排在离曲竹院不远的绣楼中住下,名叫彩绣阁。朱文羽住了几日,偶尔听说这处院子原来是前元的一个富绅的家院,后来前元被大明官军赶回蒙古,这处院子的主人也是蒙古人,便随蒙古大军回北边去了,这处庄子便空了下来,被徐达用来当成自己在北平的府第了,那彩绣阁想来便是原来主人家的小姐的香闺之处了,倒是正好给唐韵二女居住。只不过大令朱文羽意外的是,这处院子原来的名字居然便叫做“天衣园”!
这一来本来让朱文羽已冷下来的热情突又涌了出来,本来四人来这北平住到这徐达的府上,目的便是为了查探魏国公徐达究竟和那天衣盟是否有牵连,是否便是那天衣盟的幕后主使之人。在这府上住得几日,朱文羽等人都越来越深信徐达和那天衣盟并无干系,完是有人陷害,除了沙漠仍有点不以为然,认为此时下断言为时过早之外,唐韵和玛雅都站在朱文羽一边,觉得徐达绝不可能和天衣盟有什么关系。但当他四人知道这庄院原来的名字之后,朱文羽三人都迟疑了,说这是巧合吗?那也实在是巧得太离谱了。更何况虽然朱文羽四人刚来这魏园之时徐达表现得十分欣喜爽朗,但接下来这些日子却也露面少了许多,要么便出去了,要么便是在房中由医官看病扎针,这会不会是因为怕接触得太多被朱文羽他们看出破绽?朱文羽实在是有点拿不准了。
在北平城中的燕王朱棣这段日子也是有些坐卧不安。
自从上次朱文羽来拜见过之后,朱棣心中便存下了些心事,不由自主地好好审视了一下徐达这些年来的作为,若是以往,朱棣除了防卫北平城的官军之外,朱棣自己只是用心地管理着城内的民政事务,虽说徐达那边有些什么军政要务都照例会来公函告知,但他自己却从来不去过问那些军政事务,父皇既然将大明北疆的防务重任交给了徐达,那徐达自然也就成了身在北平的他的最好的护卫。
但此时细细回想起来,徐达这些年迁徙农民,屯田据点,安置官军务农,开荒种地,虽大大减轻了大明在北疆军务上的开支,但从山西到北平这一大片也都成了这些被安置之人的耕地,数十万大军占着数百万亩良田,这些人或属移民,或属官军,都统归徐达管着,和他朱棣没什么关系,连他朱棣所属的北平城都已淹没在这些区域之内,他若出北平城,无论走哪个方向,首先踏上的都必然是徐达所管的地盘,在这个地盘中数十万大军自给自足自成体系,征收的税赋直接贴补军用,不用向朝廷交纳,连税赋比例都是以官军的名义自己定的,不按朝廷体制征收。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这种局面?虽说这么做对于大明官军长期驻守北疆减少了朝廷的负担,是极有好处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大明北疆数十万的官军便对朝廷的军饷依赖变小,朝廷能制肘的本钱便不多了,这会不会是徐达在有意培植自己个人的势力,拥兵自重之举?朱棣似乎第一次发现,不知不觉数年之间,这山西北平一片几乎已建成了一个“小明朝”,而他魏国公徐达也已差不多成了名副其实的“北疆王”,这如何得了?没有人敢不听从他魏国公徐达的话,若他徐达真想谋反不轨,这块疆土便是最好的基业,马上便可以打开一块局面,这可比前朝时父皇朱元璋所带领的大多是泥腿子出身的义军可是强了千倍万倍了,乃是真正的久经训练的虎狼之师啊。
看来确实须得认真考虑一下这位魏国公会不会真的有问题,须得认真查一查这位朝廷重臣的底细了。
但要探查魏国公徐达的底细可是件有极大风险的事,他朱棣虽贵为燕王,但对于这么一个开国老臣三军掌帅,也并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弄得不好脑袋都会掉在他手里,因此一切都得悄悄进行,细细地调查一下这位魏国公究竟有没有意图谋反的意思。
但几乎一个多月过去了,查探的结果却是毫无所获。一月以来,徐达也曾下过几道咨文公函,报请燕王殿下要办理哪些民政事务,有些军营之中的只是通报一下,有些涉及北平附近的民政则报请燕王批复,不过理由都很充分,想的办法也很妙,于国于民于朝廷都十分有利,让朱棣都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同意施行,但不知为可,朱棣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这些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徐达的每一项措施每一个命令,都让朱棣觉得背后有那么些说不出来的隐情。就算是徐达确实和天衣盟无关,也无半点谋逆之心,但如此任他当着这么一个“北疆王”,在自己地盘上不是皇上胜似皇上,对朝廷来说也是无半点好处的,仍须得有些手段稍稍加以钳制,以免埋下隐患。
事关重大,朱棣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有些事须得即刻禀报父皇——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因他手中也还没有任何徐达反迹的证据,因此在奏折之中朱棣只是列举了如今北疆的情势,还有魏国公治理北疆的基本情况以及采取的军政民政措施。这样的奏折朱棣以往也常写,基本上是半年一次,算是给父皇朱元璋的大明北疆以及北平城的民政汇报,但这次却不同,朱棣在用词用句中便格外用心,反复斟酌,虽然通篇都绝无一字说徐达有谋反之心,但字里行间却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朝廷应该开始对徐达有所钳制的意思。信末又特意提到朱文羽现正住在徐达的魏国之中。因父皇早知朱文羽这两年都一直在查探天衣盟与朝廷重臣上下内外勾结之事,且天衣盟在各处制造灭门命案聚敛财物,谋刺如南宫雷这样的大臣,不轨之心昭然若揭,朱棣提上这么一句,他绝对相信父皇一定会由此联想到徐达和天衣盟之间是否会有关系这个问题上来。
燕王朱棣身为皇子,在北平做了这么些年的燕王,进进出出打交道的都是各级的朝廷官员,来来往往的不是奏折便是公函,精明干练的他对于如何写这份奏折才能欲露不露,让朝廷领会其意却又并未将那层纸点破,这层火候他早已把握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凉,秋寒渐生,徐达的病似乎又沉重了些,去往较场巡视官军操演也少了许多,据说是背上的疖子日渐严重,似乎已恶化成了疽,许多时候徐达都只是呆在魏园之中,由军中医官扎针煎药医治。只不过象这种病不像刀伤箭孔,医治起来极是麻烦,再加上年轻时徐达南北征战,餐风露宿的,虽仗着身强体健地毫不在乎,但也落下了不少病根,这下年纪一大,加之因为背疽不得不卧床休养,更是感觉毛病出来了。
对于朱文羽四人来说这些日子却是过得十分憋闷,刚来几日和那魏国公徐达还能聊聊,到后来徐达的病日渐沉重,朱文羽等便少有机会和他说话了,徐达叫人带话道是要朱文羽他们自己到北平城玩玩,自己因身体不适不能相陪,至为致歉云云。但朱文羽他们几个来这魏园为的便是要守在徐达身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徐达和天衣盟有牵连的证据。偏偏刚开始那几日和徐达说闲话又根本没探出什么名堂出来,如今已过了一月有余,除了当时发现这魏园原来叫“天衣园”之外,别的似乎没有见到任何和天衣盟有关之物,朱文羽本想留心平日里和徐达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但进来出去的除了他手下那些总兵将领便是在这庄中服侍的军士了,他四人也曾悄悄跟随过几个总兵出门,想看看那些人又和谁接触,却发现那些人基本都是呆在军营之中,极少出去,跟了几次都没什么结果,也只得罢了。
对此,沙漠早在意料之中,这魏国公徐达若是和天衣盟没有牵连,他们这么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但若徐达真是那天衣盟的幕后主使之人,那么他心中自然早已清楚朱文羽等人的来意,若是不想让他们发现端倪,自会小心在意,绝不可能让他们抓到什么线索把柄。只是沙漠也不死心,想着他若真的便是那主使之人,行动间总会有些纰漏的,只要留心在意,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如今徐达确实病重在床,极少见外人,也探不到什么消息,看来所有这一切恐怕都只能静待他魏国公病好之后了。
却说这日唐韵和玛雅二人进城回来,给朱沙二人透露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原来北平城中新来一个蒙古的年轻公子,说是要结识天下英雄,居然在北平城内摆下擂台,以武会友。
朱文羽本就在魏园中几乎快闷出病来,本想出去走走,只不过沙漠总提醒他,道是如今和魏国公说话的机会本就不多,而他们四人中能和徐达谈笑自如,有机会多探些消息多寻些破绽的人也只有朱文羽一人了,故而朱文羽只得耐着性子守在魏园之中,随时瞅着有没有机会和徐达说上几句话,或是到他书房去转转,查探一下底细,把个朱文羽给憋得,整日间拖着沙漠要下棋手谈。
沙漠乃穷人家孩子出身,自小孤苦,后来才到了县衙中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