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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发呆了,走吧走吧。”唐韵扯着朱文羽便朝前走。
枇杷山离朝天门码头不远,两人边走边说话,很快就到了枇杷山下,找到那步云斋,唐韵扯着朱文羽一把就冲到店里去。
“公子,小姐,来买鞋?小店的鞋在重庆府可是大大有名,连知府衙门的人都来照顾小店的生意呢,公子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小的给您挑?”小二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小二哥,我找你们掌柜的。”唐韵大大咧咧道。
“小姐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要是买东西小的给您老好好挑挑就成,小店有上好的绣花鞋,苏绣湘绣的都有,都是好针线,绣出的花就跟滴着水一样。”小二老练地应付着。
“五湖四海唐人在,百紫千红万世开。”唐韵吟出两句诗来。
却见那小二的脸色倏地一收,已从那种略带些虚假的满堆的灿烂笑容一下转成了十分肃穆的神情,声音也变得恭敬,一抱拳:“小姐请内堂说话。”说罢身一侧,手一让。
唐韵扯了扯朱文羽,正要朝里走,只见门外又进来一人,那小二脸色又是一变,瞬息之间那笑容又堆满了脸上:“哟,这不是赵公子吗?快请屋里坐。”突地又低声道:“小姐请自进去,大哥在后堂。”未待唐韵回话,已是向进屋的那人迎上去:“公子爷,您订的两双鞋都弄好了,小的这就取来。您这边请,这边请,先喝口茶,小的这就给公子爷取去。”
唐韵拉着朱文羽穿过中堂,转过几道回廊,来到后院,突见一个小二模样之人站在后院廊下,见二人进来,忙抬手止住道:“公子,小姐,请稍候片刻,小的即刻去通报一声。”
“还报什么报?”唐韵扯着朱文羽便往里走。
“小姐,此处私宅,还望小姐自重。”那小二手脚倒是很快,显是练过武功,伸手便欲拦住朱唐二人。
“你走开!我找十四哥!”唐韵伸手便要去格那小二的手臂。
只见那小二手一缩,身子一侧,左手伸指便点向唐韵的手肘穴道,口中却道:“小姐,再如此莫怪小的无礼了。”
“灰娃子,住手!”从内堂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那小二闻言突地收招,退后两步,照朱文羽看来,那个叫灰娃子的年青人武功寻常,比之唐韵也是略有不如,但至少也可支持十招开外,而且动作干脆利落,多练几年,说不定比唐韵如今的武功还要更高些。
只见内堂中缓缓走出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四五十岁模样,一袭青色长衫,脸上眼睛眯着,堆着一脸的笑,活脱脱一个生意人,看见唐韵,笑道:“我道是谁这么横,原来是咱们家大小姐。”
“十四哥,你这手下非得拦着我,你得替我作主!”唐韵一声“十四哥”把朱文羽吓一跳,看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比之唐延雄也小不了多少,比唐韵称之为“大哥”的“剑雨飘香”唐剑也是明显大出一截,居然会是唐韵的“十四哥”?原来唐门在川中数百年,繁衍生息,旁枝甚多,唐韵说这是他的远房堂哥,年龄相差甚大的事也是寻常得紧,朱文羽的印象中小的时候乡里有一个望族,据说是前宋的大官出身,也是几百号人,整个镇子上大多是亲威,论起辈份来,爷爷辈的还在流鼻涕,孙子辈却已经七老八十胡子一大把了,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的,想到此朱文羽也是释然。
“明明是你无礼在先,不等人家通报就硬闯,就算杀了你人家也是应当的。”另一十分熟悉的声音从内堂传来,里边又踱出一个人来,朱文羽一看,吓一大跳,出来的居然正是唐家堡的堡主,唐韵的父亲,“两步风”唐延雄!
“爹,你怎么来了?”唐韵大喜过望。一下扑到爹爹身边,扯着唐延雄的胳膊就晃。此时不是在川中唐家堡,没这么多规矩,又是许久不见父亲,唐韵便显得随意许多。
“你还说!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迟早要吃大亏的。”唐延雄一板脸道。
“见过堡主。”朱文羽上前一抱拳。
“文羽也来了?呵呵,里边请。”唐延雄呵呵一笑,手一摆,领头向内堂走去。
“爹,你怎么来重庆了?接到女儿的书信了?”到内堂互相见过礼,几人刚一坐下,唐韵便问道。
“没有,我来重庆六七天了,你的信送到唐门,门主又飞传到这儿来了,我在你十四哥刚才正看你的信呢。”唐延雄爱怜地看了看女儿,含笑道。
“那你来重庆干嘛来了?这么巧?我和羽哥也正想请爹爹来重庆呢。”
“是不是因为天衣盟开坛之事?”朱文羽估摸着唐延雄也像少林木云大师一般收到了天衣盟的邀贴。天衣盟既然邀了少林武当,近在咫尺的唐门没有理由没有接到邀约。
“开坛?什么开坛?”唐延雄愕然道。
“爹爹还不知道?天衣盟七月初七在天衣谷举行开坛大典,还邀了不少武林中人,连少林方丈大师也接到了邀贴呢。”唐韵快嘴道。
“开坛大典?天衣盟?还给木云大师下了邀贴?”唐延雄颇为意外。
“那堡主来重庆是?……”朱文羽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门中有两个弟子在重庆山中采药,正好碰上两个人居然在深山中对一个猎户人家施暴,杀了猎户一家,而且还强暴奸杀了猎户家的十四岁的女儿。那两个弟子愤而出手,谁知那两个人武功十分不弱,虽然杀了一个,另一个也负伤而逃,但我们两个弟子也都受重伤,好不容易挨出山来,有一个支撑不住也死了。听那弟子说那两个贼子自称是天衣盟的屠龙卫队,还说一定要回来报仇的。我听说此事,觉得事情不小,又事关天衣盟,不能大意,所以就来重庆了,来了好几天了,一直住在这里。”
“天衣盟的屠龙杀手?重庆的山里?”朱文羽喃喃道。
“禀堡主,门中有飞鸽传书。”正在此时,堂外方才那个伸手欲挡唐韵的叫灰娃子的年青人走了进来一抱拳道。
“快拿进来。”唐韵的十四哥唐飞忙道。
“是,大哥。”那灰娃子一转身,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唐韵一眼,唐韵也朝他一瞪,嘴一努。那灰娃子一笑,快步出得门去,不过片刻,便捧着一只十分健硕的鸽子进来。
唐延雄接过鸽子,取下缠在脚上的小竹筒,将鸽子递还给灰娃子,从竹筒内用针挑出一小块帛绢来,一看,笑道:“这天衣盟果真胆子不小,居然还真给门主也下了贴子。”说罢将帛绢递给旁边的朱文羽。
朱文羽接过一看,却正是抄录的一份邀贴,想来原本是写在纸上,唐门中为了用飞鸽传书,抄录到绢帛之上,给在重庆的唐延雄送了过来。
“奶奶也会来吗?”唐韵看过帛绢,抬头问父亲。
“这信上没说,门主年事已高,轻易不会出远门。门主将这贴子传给我,意思自然是要我跑一趟了。”唐延雄道。
“那太好了,我正担心这个呢。”唐韵喜道。
“小丫头你担心啥子?”
“羽哥和沙漠他们商量,天衣盟到处树敌,这次居然敢遍邀武林各大门派来参加他们的开坛大典,不怕把对头都凑到一起,肯定有什么鬼把戏,我想来想去,天衣盟肯定是要使出下毒之类的手段,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高手。我正想着要是爹爹来了,就不怕他们下什么毒了。”
朱文羽闻言一惊,方才在丐帮的重庆分舵里,他和沙漠总想不通为何天衣盟这一次如此胆大,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章程来,却没有想到下毒这上头,没想到唐韵一个大家小姐,似乎大大咧咧地没什么心机,居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朱文羽却忘了唐韵出身唐门世家,唐门自古以来以毒药和暗器驰名江湖,据说唐门中的绝顶高手施毒用毒的手法已不输于当年天下五绝中的“西毒”欧阳锋,唐韵想到天衣盟会有下毒的可能实在是件寻常不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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