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不远。”右长老沉声道,“只要那家伙还想染指我五雷观的传承,他就绕不开我这关。”
“可是,万一他是去偷偷开启中枢阁呢?”
灰袍老者元辛忽然悠悠反问。
“这不可能!”右长老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出现了松动,放低了语气道,“你们随我来。”
张韬光和灰袍老者跟在右长老身后,三人出了偏殿,径直向着五雷观三出阙的主殿走去。
说是主殿,但除过三层汉白玉的台阶外楼阁都是后建的,虽然华丽但是少了几分古朴和威严。
倒是脚下的台阶上布满了剑痕掌印,犹能看出当时对抗魔潮时战斗的惨烈。
主殿冷冷清清,当值的都是些杂役弟子,见到右长老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推开殿门最显眼的是两幅巨型画像。
左手边是一位持剑仙君,身披星辰袍,脚踩裂地靴,目露冷电,环绕雷霆,着实是神威赫赫。
右手边则是一位举着玉瓶的九天仙女,四条金龙拱卫左右,裙裾流云,身材婀娜,秋水洛神不过如此。
这两幅巨画造型精巧,线条传神,人物呼之欲出,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笔下,可灰袍老者元辛看了两眼就露出一个冷笑。
这天庭雷部活该没落啊,连祖师爷长什么样都是后世凭空臆想,传承道术怕是真的丢得一干二净了。
三人心怀鬼胎地行了一礼,绕到画像后方,来到一处密室前。密室倒是被重重守护起来,看起来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灰袍老者眼神一闪,紧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正中间放着一只浑天仪,底座是四条吐珠金龙,上嵌黄道赤星,正是五雷观至宝定天球。
元辛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心地松了口气。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精妙,但绝对不是出自天庭雷部,而且作用也不是攻伐杀戮。
“这就是我宗至宝定天球。”右长老得意地瞥了灰袍老者一眼,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暗中冷哼一声,“这宝贝内蕴阴阳,外显五行,对应诸天星辰,勾动小周天诛魔雷阵。”
见元辛终于面色微变,右长老这才停止卖关子,话锋一转道“除此之外,定天球捕影显踪的本事也是了得,当初就是它自主苏醒,才锁定山鬼和本宗传承有大因果。想来那家伙也走不远,用定天球探一探便知。”
说罢,右长老伸出食指,像是要隔空抓住什么。一把把仙剑的虚影在他身后显现,悬浮在空中作势要刺向前方,正是他永黯结界的具象显现。
密室内凭空响起阵雷声,随着巨量真实之力的注入,底座四条金龙的眼睛亮了起来,雷光从龙口衔着的玉珠源源不断注入定天球。
标志着黄道的铜轨开始缓缓转动起来,球体上面镶嵌的赤星投出光影,让密室瞬间像是运行着星辰的浩瀚宇宙。
那些大星的虚影微微一动,雷光电火被勾动,正是右长老口中的小周天诛魔雷阵。
但是很快,密室中斗转星移,诸天星辰的虚影消失,在定天球上方浮现出丹霞山的全息投影来。
右长老变幻手势,全息投影上渐渐亮起一个红点,正是山鬼的位置所在。
“竟然和那个贱人在一起!”
右长老忽然撤功,怒不可遏地吼了起来。之前山鬼在丹霞山外,只能查出大致因果,但是这一次直接显现出具体位置,正是在左长老的偏殿内。
接着,他就面色阴沉地皱紧了眉头。
那些家伙怎么和这个臭婆娘搅在一起了?难不成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欺骗自己?甚至,是他故意放走的?
张韬光这时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低着头双手抱拳道“师傅,他们一定是受到了哄骗,这才被左长老那个贱人钻了空子。是弟子行事不周走露了风声。”
“哼。”右长老不满地扫视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不管怎样,他们不是在开启中枢阁,况且山鬼这也算是自投罗网,再也别想逃出五雷观外。接下来就是自己和那个臭婆娘的恩怨了……
右长老正心中盘算,张韬光又在一旁冷不丁道“师傅,弟子愿意戴罪立功,前去游说。”
“嗯?”右长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沉吟道,“你打算怎么个游说法?”
“师傅,季瑶对弟子颇为信任,那个姓廖的也想拉拢弟子,他们不过是受了左长老那个贱人的蛊惑这才被骗了过去。况且,那贱人本就是勾搭罗蒙德的叛徒,和罗蒙德是一伙的,他们若是知道这点,怕也会起疑心吧?”
张韬光不慌不忙,缓缓分析道。
“弟子打算暗中接触,游说他们弃暗投明。不过么……”
“不过什么?”右长老追问。
“不过那个姓廖的怕是不好糊弄。而且,若是左长老那个叛徒和他暗中达成什么协议……”
右长老听了这话面色阴沉,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张韬光察言观色,见师傅正中自己下怀,接着说道“那个贱人一向与我们这一脉不和,她若是想拉拢那个姓廖的一起对抗师傅,怕是会出卖师门啊!”
“她那一脉传承几乎断绝,没有我她无法开启中枢阁。”右长老冷冷地说道。
“可若是想觊觎掌门之位……”
张韬光轻声说,他知道这是师傅心中的一根刺。当初若不是左长老反对,师傅就已经是五雷观掌门了……这也是两人反目成仇的直接原因。
“就凭她?!她也配当掌门?!”
右长老果然被勾起心中痛楚,有些失态地勃然大怒。
张韬光静静地看着怒火冲天的师傅,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个笑容,语气奇异地说道
“她实力不如师傅,自然无法成为掌门。可是,如果她推举那个姓廖的当掌门呢?”
“她敢!!”
右长老身侧凭空出现悬浮的飞剑身影。那飞剑发出一阵厉啸,纷纷向着密室的墙壁飞去。
下一刻,密室的石墙裂开了道道剑痕,但是很快,那墙壁就像活物般蠕动着渐渐恢复原状。
“哼哧——哼哧——”
密室里无比安静,只剩下右长老喘着粗气的声音。
“师傅,为了防止他们勾结,还是先下手为强。”张韬光瞥了眼灰袍老者元辛,真诚地躬下了身,“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弟子斗胆讨要部分师门传承当做诱饵,由不得那个姓廖的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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