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深处太上长老的塑像没有行动,但廖杰却觉察到一股浑厚神念涌出,将白色龙鳞包裹了。
下一刻,龙鳞上跳跃起嗤嗤拉拉蓝色的小电弧,一个模糊的全息投影呈现在空中。
投影里,那位格吉鲁亚的金发女子,丹莉丝·格利坦还是穿着一身亚麻长裙,正一脸见鬼地抬头看着众人。
她看起来应当是刚刚出浴,头发还湿漉漉的,手中拿着一块干毛巾正准备擦拭,衣服下细节清晰可见。
玉虚殿中的景象她也能够看见,通讯是双向的。
出浴被如此多的人注视,丹莉丝却没有感到羞涩,而是充满恐惧与慌乱。她看向苏小北的目光有些同情,又很快害怕地看向廖杰和大殿深处。
“说罢,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上长老的声音波澜不惊,廖杰则神色一凛,觉察到一种奇妙的律动。
在全息投影另一侧的丹莉丝瞳孔猛然缩小又放大,手中毛巾直愣愣掉落地面,看起来竟然是被隔空催眠了。
廖杰皱了皱眉,太上长老能催眠她,就能让她说出特定的话,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失公正?
不过,预想的事并没有发生。丹莉丝一语不发,走到不远处拿出另一枚龙鳞。那龙鳞已经被改造成某种电子设备,按下开关键,断断续续的录音就响了起来
“廖掌门正是看上了一物。不过那宝贝可不便宜,有好多人惦记……”
“我正好也要去一趟,这才叫人去喊小师姐同去……”
“这茶水可是太上赐下……”
“师姐莫怪,那人我也得罪不起……”
录音质量不是很好,但还是能听出个大概来。廖杰听着听着露出一丝冷笑,直直看向大殿深处。苏小北和朱一拱则是又气又喜又忧。
气的是噩梦重现,让人咬牙切齿,喜的是总算是真相大白,又担忧不知这位太上长老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大殿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丹莉丝做完这些,也渐渐从催眠里苏醒过来,先是迷茫地抬起双手看了看,终于记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抬头对着全息投影解释道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探听哥哥的消息,我不是有意的,而且……”
廖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想有没有什么秘密被她探听到,还未来得及说话,全息投影就消失了,龙鳞重新掉落地面。
太上长老出手了。
几人全都一凛抬头看回大殿深处。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只是不知,这位太上会是什么态度,是包庇弟子,还是……
“此事我自会查清。”太上长老忽然开口道,让苏小北和朱一拱心头一颤,莫非这家伙还是要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廖杰点点头,仍旧望着大殿深处的塑像,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半晌,只听太上长老接着道“你门下弟子犯错,用战功抵罪,我门下弟子若犯错,用他的战功赔你们便是。”
“如此,多谢太上长老了!”
廖杰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还是望着殿上恭敬一拜,这结果已经出乎了自己意料,今天的事起码算是和平收场,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同时他心中又有些嘀咕,这个老狐狸,之前在殿上放朱一拱一马,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些什么,顺便给自己铺了台阶?
不过,这已经不是自己要去关心的事了,总的来说,这位太上长老行事似乎还算公允,就是不知为何跟玉虚宗主结下了梁子……
廖杰心中正胡思乱想,玉虚殿又恢复了喧闹,太上长老的大君战场不知觉间已经撤去了。
殿中众人同样被太上长老这一招调转乾坤给镇住了,见得几人身形再现,全都不由自主地恭敬望向大殿深处。
“都回去准备吧,愿明日诸位奋力杀敌,换取中意宝物。”
可是太上长老却不透露出一个字,只是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下一刻,大殿里的长明灯开始摇曳,似乎很快就要熄灭。
……
“廖掌门,刚刚殿上太上长老可曾说些什么?”
出了玉虚殿,很快有人围了过来,好奇打听。
廖杰微笑不语,直直带着苏小北和朱一拱往回走,走了没几步,那玉虚宗主忽然快步上前,邀请廖杰去府上少叙。
廖杰略一沉思,自无不可。
进了宗主府,虎髯老道早就等在里面,对着廖杰哈哈大笑“好一个廖贤弟,让那个赤天狗贼吃瘪!看得老夫老大开怀!”
廖杰苦笑了笑抱拳道“还要多谢老哥哥和宗主替我伸张正义。”
“嗨!贤弟这说的是哪里话!”虎髯老道不在意地摆摆手,很快,又神秘兮兮地上前问道,“刚刚太上那老匹夫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欺负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
“是我徒儿手机上的录音,不过已经被太上长老收缴调查了。”廖杰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他可不愿有人顺着那个丹莉丝查出自己的什么秘密来。
朱一拱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苏小北微微错愕,很快又恢复正常。
“哎呀!我的贤弟!”
虎髯老道听了这话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惋惜地揪着胡子道“你怎能把这重要的东西交出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奈何势必人强,我这劣徒能平安无事,我也就知足了。”廖杰苦笑笑,完全是一副被欺压的无奈模样。
“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
一旁玉虚宗主忽然出言打断,眼中闪烁着难明的光泽。
廖杰道“是太上长老一个许姓弟子。”
“原来是他,怪不得。”玉虚宗主点点头,脸上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狰狞。很快,他就恢复平静道
“廖兄不要气馁,这世道就要乱了,到时候,未必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话说的隐晦,但场上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杀意。
廖杰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这宗主难道和姓许的有仇?这分明是挑拨自己趁乱下黑手嘛!
“不瞒兄弟,我这些年一直在筹划一种厉害大阵,现在大阵差不多成了,十年磨剑是该露出锋芒!今日是我无能,没法在殿上替兄弟说话,今后么,兄弟尽管放手去做,我自会为兄弟做主!”
玉虚宗主的气质忽然变了,不再以儒雅示人,而是如同把要出鞘的宝剑,锋芒让人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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