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中郎将且慢,建武将军所部斥候急报,崤山之南,发现南阳寇踪迹。”就在庞德下令围歼张晟之际,一声叫喝在身后响起。
烟尘起处,一小队曹军骑兵由弘农郡渑池方向急奔过来。
当头一员曹军小校,身后插着传令信使的双面将旗,右手高高的举着一把带鞘龙纹佩剑。
庞德勒住战马,皱起眉头,待这小校近前,才认出其是曹操跟前的亲军小校夏侯恩。
这一次河东之战,庞德随马腾攻打并州高干,适时曹操麾下亲信大将曹仁同征,两军合力并进之际,夏侯恩也在曹仁军中。
曹操以宗族起家,曹家、夏侯家的子弟,多有在军中效力。
夏侯恩其时,背着曹操亲赐的“青釭”剑,在诸小校之中显得分外醒目。
“夏侯小将军,张白骑已经全军崩溃,败亡在即,何故停止进攻。”庞德等夏侯恩马到,拱手行礼问道。
夏侯恩白皙的脸庞上沁着汗珠,气喘了几下说道“刘雄来报,武关道上的重要隘口上雒,已经被房陵太守魏石攻破,魏贼麾下南阳寇廖化、侯音正往崤山而来?”
这一次,曹操用兵河东、弘农两郡,黄河以北,由侍中钟繇调度,黄河以南,由建武将军夏侯惇来指挥。
庞德刚刚从河东南渡,建制上的隶属关系,还未来得及调整过来。
夏侯恩的身份,只是传令小校,要是庞德这等西凉军将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正因如此,夏侯恩才会高高的举起曹操所赐的青釭剑,以示警告之意。
“魏石,一个乳臭未干的逢迎之徒,算什么东西?至于廖化,侯音,不过是黄巾余孽,其势能胜过黑山、白波否?若是不能,我庞令明又怕得谁来?”
庞德皱眉说道,对夏侯恩的提醒并不怎么在意。
魏石靠着唐姬的关系,有意亲近皇帝刘协,最后得了一个房陵太守,这事情在庞德看来,就是十足的小人行径。
至于廖化、侯音等寇,虽然在南阳郡有些名气,却也不在庞德的眼界之中。
夏侯恩见庞德不听劝阻,有些着恼的说道“庞中郎将,你可知晓,吕布健将侯成死于魏石之手,韩浩韩元嗣也被其俘虏,夏侯伯父再三告知,遇到魏石万万不可大意。”
魏石的名气,在黄河以北不显。
但在打过几次交道的夏侯惇的眼里,魏石这人却是狠厉角色,两次对上,都让他损兵斩将。
有了深刻的教训,夏侯惇在私下里,当着夏侯恩等子侄的面,也是时时提及魏石的狡诈。
庞德听言,大笑下令道“夏侯小将军放心,那魏石既然来了,那我庞令明就一起收拾了,到时候,小将军就用青釭剑取了魏石的首级,这可是大功一件。”
“众甲骑,且下马歇一歇,我们吃饱喝足了,等魏石的南阳寇来了,一并收割首级。”
这一次跟随马腾征战河东,庞德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司空曹操的赏识。
由校尉升至中郎将。
这样的晋升速度,就算是曹军中的亲信将领,也不过如此。
为了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庞德暗下决心,要好好的表现一番。
张白骑黄巾出身,一支残兵,随时都可以拿下。
魏石虽然是房陵太守,但听说和荆州刘表、新野刘备走得很近,这样的人,早晚是曹司空的敌人,早早的击破才是上策。
“司空赐的这柄青釭剑可是削铁如泥,用来割取魏石的人头,那是大材小用。”
“唉,要是惇伯父、渊叔父在此,庞德一个西凉外将,肯定不会是如此态度?”
夏侯恩脸色阴沉,心中暗生不快。
他又不是傻子,听得出来,庞德嘴上说得好听,要把斩杀魏石的功劳让给自己,其实,这些西凉将校是在取笑他夏侯恩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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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石统兵从洛水直插崤山北稠桑原,由于行军于山间谷道,他此时与庞德、张白骑所在的东、西崤山已经不足三十里。
这个时候,魏石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已经被夏侯恩在庞德面前提及了。
当然,就算知道,魏石也不在乎。
穿越到汉末三国,他也想清楚了。
这就是一个践踏皇权、诸侯争霸、弱肉强食的乱世,要想过上好日子,就不能躲了,退了,逃了,只有一次次的迎难而上,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庞德来了,又怎么样?
他魏石比武力,虽然比不过。
但是比头脑,三个庞德,也不是他的对手。
“府君,张白骑联系上了,他的部下伤亡甚重,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这里面,还有三千多是伤残老弱,所以,指望他们一起合力,怕是不成。”
“对面是西凉重骑,人数大约八百,都穿着札甲,马甲,就连战马也是凉州大马,比我们的马高了一个头。”
廖化气喘吁吁的骑马返回稠桑原。
他刚刚从张晟的军中回来,看到的凄惨境况,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当年宛城大败时的情形。
“什么,庞德手下是重骑兵?有甲保护,那就是刀枪不入,极不好对付?”郭鹏在旁,听到重骑兵三个字,禁不住叫出声来。
在颖川之时,他可听族兄郭嘉说过,诸军之中,最不好对付的,就是重骑。
一次冲撞,就能带走成百上千条人命。
“给张白骑传令,让他速速向我军靠拢,要是两个时辰之内,不能抵达这里,那就不用来了,我魏石不养废人。”
“郭鹏,你到后军调来辅兵青壮,沿着这一道山岭后面的逆坡挖陷马坑,记住,分散多挖,要有纵深,不要聚在一条线上。”
“侯音,你带着一队辅兵去运送碎石,然后洒在陷坑的后面,每隔三步放置一块,要算好战马跳跃的距离。”
“廖化,你去指挥长枪阵,西凉骑过了陷坑之后,你的枪兵要立即上前,不管伤亡多大,也要给我挡住冲撞的敌骑。”
“其余各部,随我上高坡,我们等着庞德来送死。”魏石大声喝罢,一马当先,冲上前面稠桑原与崤关之间的狭长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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