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内部,矛盾重重。
刘璋和刘瑁的州牧之争。
张鲁、赵韪、庞羲等各郡太守与益州州牧府的权力之争。
东州兵和益州本土势力之争。
还有汉人与南中蛮夷、巴郡賨夷之争。
这些内耗持续不断,让刘璋这个州牧显得越发暗弱无能,也让益州的有识之士痛心疾首。
法正、张松等人选择另投明主,也是无奈之举。
魏石现在成为了汉中郡的太守,从名义上来说,就是益州的一份子。
接下来,利用好益州内部的这些矛盾,那接下来攻略益州,就会事半而功倍。
就在魏石思量如何应对刘璋之时,在成都,益州牧刘璋终于从茫茫然中清醒过来,开始了解起魏石这个新崛起的汉中太守来。
在此之前,魏石区区一個房陵太守,根本不在刘璋的视线之内。
但现在,一切不同了。
张鲁这个五斗米教的师君,刘焉、刘璋父子前赴后继,打了整整十余年,都没能将张鲁赶出汉中,而魏石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件难事。
这其中,有什么秘诀,刘璋很是困惑。
成都,益州牧府。
得到刘璋的命令,州牧府众属官被召来紧急议事。
别驾从事陈实、张肃。
治中从事王谋、射援,州从事王累、张任、郑度、杜琼、杜微、张裕。
师友从事周群,主薄黄权、蜀郡太守王商、巴西郡太守庞羲等重要官员悉数到齐。
让人好奇的是,这些官员绝大多数是文官,几无有武将在列,而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刘璋对武将的忠诚度不信任。
在益州众属官到齐之后,蜀郡太守王商开始介绍阳安关、葭萌关一线的战况。
“诸公,刚刚探得的消息,朝廷任命的汉中太守魏石在南郑大胜,已经驱走了米贼张鲁,收复汉中大半,西凉贼韩遂、阎行趁乱出兵,夺了阳安关。”
“另外,中郎将吴懿、裨将军吴班与凉贼遭遇,损兵折将回转葭萌关,接下来,我益州上下,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应对这一变化?”
刘璋在王商讲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
“魏石此人寒门出身,靠着陛下的恩赐,才在房陵小郡当一太守,吾本以为其只是一势利之徒。”
“但现在来看,怕是来者不善,庞公,汝的巴西郡就与西城接壤,彼此早有往来,可否说说其人如何?”
庞羲听到刘璋的话,很是得意的点了下头。
在慢吞吞的走到众人面前后,庞羲清了清嗓子说道:
“魏石,荆州南阳郡宛城人氏,出身南阳魏氏,其祖为济阴令,其父为庶子,左将军刘备北伐之时,魏石乘隙而起,得了陛下恩宠。”
庞羲摇头晃脑,把魏石的事略讲述了一遍。
巴西郡接壤东三郡,庞羲又早有自立之心,所以,对魏石的崛起很是警惕,他的这些情报,收集得很是齐全,几乎把魏石的经历罗列了出来。
“所以,羲以为,魏石此人,比张鲁要更加的狡猾,要更加的难以对付,吾益州上下,万万不可大意轻心,以免召致灾祸。”
“巴西郡现有郡兵不过三千,要抵挡住魏石的进攻,实在困难,羲拟提请州牧府,同意巴西郡征召叟兵数千,以防备魏石来犯。”
兔死狐悲。
庞羲在最后的一句话中,表露出对魏石的强烈戒备,他是生怕魏石接下来,兵锋一转,直指他的阆中。
“牧伯,援以为,庞公之言过于危言耸听了,魏石是朝廷任命的汉中郡太守,他领军攻打张鲁,是名正言顺的当然之举,又有什么过错?”
“至于说,魏石要谋取益州,那更是不可能,诸公可别忘了,阳安关还在西凉贼韩遂的手里,魏石要是攻打庞公的巴西郡,那韩遂从阳安关东进汉中,请问魏石又拿什么抵挡?”
治中从事射援猛然站起,出言驳斥道。
射援与法正是好友,对魏石的情况,比庞羲要知晓得更多。
他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让庞羲老脸一下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璋这时也是紧皱眉头,魏石崛起的势头太过迅速,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威胁。
但同时,庞羲请求征召叟兵,也让刘璋心中不快。
“牧伯,吾等今日,是议如何应对阳安关西凉贼的事情,汉中魏石如何,其实并不是重点,任不才,愿领一支精兵北上,击破韩遂、阎行,为牧伯收复益州失地。”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众人之中,州从事张任挺身而出请令。
刘璋闻言一惊,神情惊讶的看着张任。
在刘璋的心里,张任既是州从事,那就是文官,这带兵打仗的能力如何,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牧伯,张从事文武全才,尤其是枪术了得,军中将校与之相比,无人可及,若是领兵出征,倒是可以和凉贼阎行较量一番。”
州从事张裕有相士之能,又与张任同僚多时,见到张任请令,连忙出列说道。
在张裕之后,周群也跟着替张任说起话来。
刘璋听到张、周两个相士保证,心中不由惊喜,张任看来确有才干,要不然不会得到诸人的肯定。
在沉吟了下后,刘璋说道:“既然诸公作保,吾就任命汝为中郎将,率涪关、雒县和葭萌关诸地兵卒,北上讨伐西凉贼寇,收复益州失地。”
“若是能击败凉贼,夺回阳安关,吾必有重赏,若是能收复南郑,再复我汉中郡九县之地,公义得胜凯旋之时,吾将出城十里相迎。”
张任是蜀郡人氏,算是益州本地势力。
要是能够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倒是让刘璋有了对付东州兵诸将的人选。
“下官,不,末将遵牧伯之令。不破凉贼,誓不回师。若不能胜,任甘当受罚,为军中一老卒矣。”
张任血气上涌,应答的声音很是激动。
益州州牧府一场军议结束。
射援急匆匆出了州牧府,张任即将领兵出征阳安关的事情,让他很是不安。
好友吴懿、吴班都是东州兵的将领,要是归属到益州一系的张任的麾下,那很有可能被当作炮灰消耗掉。
“来人,备车去一趟三公子府上。”射援吩咐一声,刘瑁排行第三,刘焉在世之时,以三公子相称。
射援此去,也是想告知刘瑁及夫人吴苋,让他们提早通知吴懿、吴班,早做应对的准备。
不过,他却不知,刘瑁此时正发狂疾中,于府中大发脾气,提着剑连续砍死了三、四个仆从。
吴苋要不是有亲近婢女遮挡,怕是无法逃出刘瑁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