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妇持门户,亦胜一丈夫。
自嫁到黄家之后,蔡婵就当起了黄承彦的家。
也因她在背后付出,黄承彦才能潜心学问,名声渐起。
现在,刘表和蔡瑁那边靠不上,为了相救黄承彦,也为了不被安陆黄家逐出,蔡婵觉得,她都要交好魏石这个强援。
思虑及此,蔡婵眼眸一紧,牙齿轻咬了下唇角,掀开车幔走了出去,来到刘阖和文聘身畔,一同向汉水上游张望起来。
“来了!”
“汉中魏府君的先登叟兵,已经到石门了。”
就在蔡婵、刘阖、文聘望眼欲穿之时,报信的斥候已经乘着走舸,顺水而下前来报信。
刘阖有些好奇的看了蔡婵一眼,继续伸长了脖子张望江面。
蔡家的女人,他可惹不起。
文聘识机的快,这时已经带着部曲,坐上走舸迎了上去。
魏石的这些汉中叟兵,虽然长得不是很高大,但脸上神情尽显杀气,在这些叟兵的眼睛中,文聘看到的是无惧生死的冷漠神情。
士卒不怕死,就是精兵。
文聘见多了荆州军的怯战无能,对汉中叟兵的善战很是惊讶,他准备好好的和吴懿、吴班兄弟亲近一番,看看有什么练兵之法可学。
沔水,石门城。
魏石与文聘、刘阖会师。
法正见军中将卒声势雄壮,遂提议在汉水上聚鼓以壮声势,对外号称将兵五万,救援夏口。
以三、四千人诈称五万。
人数多了十倍不止。
孙权军忙于围攻夏口,又对魏石不熟,法正这一番虚张声势,吓退孙权虽不可能,打击一下江东军士气,当无问题。
刘阖、文聘俱是用兵之人,对魏石这一手震慑很是佩服。
尤其是文聘,虚张声势这样的事情,他用得最是纯熟。
魏石不急。
刘阖、文聘不急。
最着急的人,反倒是蔡婵。
黄承彦在夏口城中没有消息,就他一个倒还罢了。
更让蔡婵担扰的是,女儿黄月英也被黄承彦带了去,要是有個三长两短,蔡婵还不如投了沔水算了。
见到魏石之后,蔡婵借口搭船去安陆黄家,在营中住了下来。
幸好的是,汉中军中,有法正妻张礼修为校事官,带着几个侍女另有坐船住着,蔡婵遂被安排在张礼修船上。
来日方长。
只要能在魏石身边潜伏下来,蔡婵觉得,她就有亲近的机会。
——
云梦泽。
浩荡的大泽波浪滔滔,荆州水军高大的蒙冲坐舰劈波斩浪,载着魏石全军将士向夏口方向而来。
宽敞的前甲板上,将旗猎猎,迎风作响。
魏石、法正、刘阖三人对座。
文聘、吴懿、吴班诸将列于身后。
在中央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张江夏郡的帛图,上面有朱砂和墨水分别标注了荆州军、江东军的兵力部署。
“府君,孝直,前番甘兴霸有书信来提醒,江东军将卒多从丹杨郡和吴郡征召而来,丹杨兵为天下劲兵,作战骁勇,吴郡兵又极擅水战,我们万万不可轻敌大意?”
刘阖神色颇是凝重,盯着帛图提醒道。
他与甘宁甚熟,两人来往信件不少,对江东孙权军的情况,甘宁在信中,也是多有提及。
法正点了点头,道:“刘使君所言甚是,府君且看,夏口却月城地势险要,黄太守又有擅守之能,我们不如徐徐行之,等孙权军激战疲惫之时,再行出击,以坐收渔利。”
法正一边说着,一边点指着却月城的位置,结合最新的战况,正分析着夏口之战的变化。
夏口却月城,也就是后一世汉口一带。
这座城池由黄祖在建安三年的时候修筑,却月城的地基就是龟山,居高临下,三面环水,仅有北面联通云梦安陆方向,可谓易守难攻。
魏石沉吟了一会,向刘阖说道:“夏口城中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目前尚不知晓,刘别驾与甘兴霸相熟,可否前往其营中,请来一叙。”
甘宁大名。
魏石如雷贯耳。
他正愁无法结识,老天好德,又送来了刘阖。
“府君旦有差遣,阖这就去往兴霸营中,不过,兴霸此人心高气傲,要是不来,府君还望勿怪。”
刘阖面有难色,说道。
甘宁这人能力没得说,但性情却是粗猛嗜杀,刘阖觉得,以甘宁的个性,估计不会理会魏石的征召。
魏石哈哈一笑,道:“无妨,你见了甘兴霸后,且告诉他,我汉中军将勇兵精,江东军久战已疲,已是强弩之末,不用两个月,孙权就会退兵回返。”
托前一世的福,魏石清楚记得,建安九年夏口的这一次战事,因为孙权的江东丹杨郡发生了孙翊被刺事件,而草草结束,让黄祖又一次挺过了危机。
孙翊这人,莽夫一个,不足为虑。
但其夫人徐氏,却是女中豪杰,甚有计谋,让魏石每读史书,都刮目相看。
刘阖、文聘听到魏石如此自信满满,脸上皆露出震惊神情。
荆州军也好,江夏军也好,这些年与孙策、孙权的江东军作战,几乎没有过象样的战绩。
当初,黄祖在砚山射杀孙坚,其实也是歪打正着。
孙坚一时大意,才被黄祖的部下射杀。
要不然的话,凭孙坚与西凉军交战的战绩,十个黄祖也不是孙坚的对手。
虎父虎子。
孙策、孙权兄弟在稳固了江东之后,又连续的打败了黄祖、黄射父子多次。
其中,最惨烈的一次,就发生在建安四年,孙策挥师进攻江夏郡沙羡,大破刘表军,阵斩韩晞,擒获黄祖妻子,缴获战船六千艘,黄祖单身逃走,仅以身免。
刘阖、文聘将信将疑离开魏石坐船回转。
法正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半天,最后转过身来,问道:“府君如何能断定孙权会撤军,莫非在江东军中有我们的人?”
魏石听法正这一问,心头一阵畅快。
在法正这样的智谋之士面前,装逼一次,也是件很爽的事情。
“军师不是说,夏口却月城易守难攻,孙权军一时难以攻取,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且等一等看。”
魏石笑道,孙翊被刺之事,现在还未发生,不能明说。
到了孙权撤退的时候,法正等人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