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贼,纳命来!”
牛盖自持武勇,淌水直扑吴懿所在。
两人皆是使刀的行家,牛盖的一身本领,有他兄长牛金的七、八成,在曹军众将校中,也是属于骁勇善战的级别。
吴懿是蜀中名将,本领自不必说,两人一来一往,战在一处。
牛盖勇猛过人,刀法大开大合,行的是刚猛一路,吴懿秉持了蜀人精细灵巧的特点,招数更往奇处谋想。
这一番对战,牛、吴两将各走一路,倒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十余合后,吴懿觅了一个机会,掩马而走,牛盖杀得性起,在后急急追赶。
吴懿此时,却已是将背上的弓矢取在手里,打仗除了勇力之外,还有心计,在这方面,吴懿肯定比牛盖要更加的聪慧。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成了马尾对马头之势,就在牛盖心喜举刀,要将吴懿劈成两半时,却不料,吴懿早已弯弓搭箭,一个拧身回旋,迅起一箭径射牛盖的面门。
牛盖不及提防,勉强侧了侧身,箭矢正中其肩膀处。
“哎哟!”
痛呼一声之后,牛盖拔马而逃。
吴懿见一箭杀伤了牛盖,心中大喜,正待追杀取了牛盖首级时,对面张辽已是令旗一摆,曹军骑兵一拥而出,抢了牛盖而回。
“彩,彩彩!”
吴懿、吴班等将见吴懿夺了头彩,大声的叫喝起来。
“子远将军威武!”魏石点了点头,赞许道。
吴懿的能力,在蜀汉诸将之中也是排在前面的,仅次于魏延。
从最近的几次战绩来看,他为人持重,大局意识很强,更难得的是,其遇事机警,能随机应变,这让魏石很是看重。
一個将领,个人能力再强,统御指挥能力不足,也无法担当重任。
吴氏兄弟里面,吴懿的成长潜力,要比吴班强了一筹,这也和史书记载两人的经历相同。
“哼,前军齐出,迎敌!”
张辽接回牛盖,脸色阴沉似水。
牛盖这一败,让他想要轻松打败魏石的想法落空,而接下来,面对士气又重新高涨的汉中军将士,他只能祭出乱战冲阵的招数。
接到张辽的命令,曹军步骑中,前军八百精骑,脱离本阵,往汉中军的侧翼,吴懿所部守卫的方向冲去。
率领这一支精骑的曹军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尹礼。
与持勇斗狠的牛盖相比,尹礼与孙观、吴敦、昌豨一起,并称为泰山四寇,为人极是狡诈,素有尹卢,卢儿之小名。
在别人眼里,吴懿刚刚打败了牛盖,士气正盛,这个时候去找吴懿厮杀,肯定不是好主意。
但尹礼的看法不一样。
刚刚吴懿和牛盖的单挑,他在后面看得真切。
吴懿的武力比起牛盖来,也没有强到哪里,只是牛盖轻敌大意,才让吴懿给钻了空子。
更重要的是,吴懿刚刚经过一场恶战,这会儿力气正处于消退期,尹礼不担心吴懿在短时间内,还会再雄起一把。
另外,就算吴懿发力,尹礼也是不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手里可是有八百精骑。
果然,尹礼、吴懿两军甫一接触,汉中军以步敌骑,又在旷野之中,顿时支撑不住。
吴懿在阵前来回冲杀了几次,虽然斩杀了几员曹军小校,但可恨的是,尹礼隐在骑兵阵中,吴懿刚一发现,就又失了踪迹。
“尹卢,泰山小贼,哪里跑?”
吴懿气得大怒,长刀立劈而下,将挡在前面的曹军骑卒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
等他再睁眼看时,尹礼又不知去了哪里?
几次来复之后,吴懿终于力竭,手中刀劈将起来,也渐渐的感到异常沉重,而更让他心急的是,麾下将士久战之下,渐渐阵形散乱,呈溃散之势。
——
魏石坐阵中军。
吴懿、尹礼两人交战的情形,悉数在他的眼里。
尹礼狡诈,寻了吴懿部的弱点就往死里打,这让魏石对这个泰山寇很是惊讶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泰山四寇的老大臧霸,才算得上是厉害的对手,没想到四寇之一的尹礼也是这么难缠。
“元雄,你率本部增援子远,吕绮,你随我坐阵中军。”
“另外,给黄老将军下令,其部继续休整,等养精蓄锐之后,再听将令出战,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魏石沉声下令。
他的麾下,兵力不到三千,与张辽相比,要有所不及。
现在遭遇战的情形下,他必须保有一支预备部队在手,而黄忠这个力斩了夏侯渊的猛将,就是魏石手里最大的底牌。
只要黄忠不出战,张辽就不敢压上全部的身家。
双手都留有余手,不下死力,这是魏石最希望看到的。
毕竟,张辽放了吕绮一马,也相当于是放了魏石一次,要是血拼一场,杀红了眼,那以后想要招降张辽,可就难了。
另外,魏成三天前就去了随县,按行程推断,文聘此时应该正在从随县赶来,拖延时间久了,先撑不住的,绝对是张辽。
魏石、张辽融着一条浅浅的涢水大战。
曹军有骑兵,汉中军有弓兵。
“射!”
“再射!”
“架弩!集射!”
魏石军中,领兵屯将、曲将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以步敌骑,弓弩的远程打击能力至关重要,要不是魏石军中弓手只有三、四百人,这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覆盖下来,张辽的骑兵绝讨不到好去。
弓如满月。
叟兵屯将阳群一声喝令,身边的一排弓手齐齐松手放弦,漫天箭雨顿时划破苍穹,直落入曹军骑阵之中。
与此同时,尹礼的曹骑先锋,也跟着撞进叟兵队列,两边惨嚎声骤然响起,一场鏖战拉开序幕。
阳群刚刚射出一箭,正待从箭壶中再取箭枝挂上弓弦,当面已有一骑直撞过来。
“找死!”
阳群干脆弃弓拔刀,一个翻滚,闪到曹骑的侧方,随后一刀横扫,将曹骑拦腰砍成两段。
“蓬!”
血雨四散,从倒覆的曹骑半截身躯中喷出,将阳群染成一个血人。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曹骑却是避过了阳群,突入叟兵阵中,所过处一片人仰马翻,凡挡在这股铁骑洪流面前的一切,全被不留情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