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生、张芝,两女以前都是五斗米教的高层。
这一次张芝前来,除了有魏石的授意外,还有联络郑天生这一脉,再次复兴道教的想法。
为了和以前有区分,郑、张两女在一番商议之后,把教名定为天师道,寓义也是有天道轮回、道理不息的深义。
“郑圣母,天师道师君的人选,芝有意举荐琪瑛来担任,你我两人,分别为左、右圣母,李阿为大祭酒,其余各治方,为小祭酒,如此一来,天师道架构即成,待吾等奔走巴蜀,即可成就复兴道法之大计。”
张芝慨慨而谈。
这一次,她领了魏石之命前来阆中,明着是替汉中太守府做事,暗地里也想着再另起炉灶,把五斗米教给改头换面,当一回中兴道家之主。
而要做到这一点,深耕巴西郡多年的郑天生至关重要。
没有她的支持,张芝的图谋,不可能有成功的希望。
“琪瑛是吾弟子,又是道陵真人的后人,立为师君,自无不可,不过,这道君是张公祺创立,怕是会引起南郑侯的反感,不如另称道主?”
郑天生听到张芝拥立自家弟子,心中也是兴奋。
张琪瑛为道主,那她就是道主的恩师,这地位相当于是太上皇,到时候,一言九鼎,就连当年张鲁母亲卢氏,也比之不过。
张琪瑛在旁听着两个女人的叙话,小脸紧绷着,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惶恐不安之色。
她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女童,就算跟着郑天生学了些道法,又如何能算计得过成年人,但是师尊和姑姑都已经定下了方略,她即便反对,也是无用。
“郑圣母,芝在汉中多时,可是真真正正见识了南郑侯的厉害,这许都就是龙潭虎穴,但南郑侯不仅去了,还安然返回,不仅如此,还把两個重要的女人,给带回了汉中。”
张芝与郑天生熟络之后,说话也渐渐放松起来。
因给韩嫱诊断孕情的缘故,张芝现在和魏石的妻妾们关系甚好,知晓伏寿和丁瑶的一些隐情。
大汉皇后,竟然被魏石给说动,隐瞒身份到了汉中。
还有司空曹操的正妻、女儿,也跟着魏石来了。
要不是韩嫱再三警告不得透露,张芝早就忍不住要宣传了。
“张圣母,你刚才的话,可是真切?”邓芝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
他本来对天师道没有多少兴趣,但这会儿张芝提到魏石,却是惊异起来。
魏石的名字,他早就从邓艾母子那里听到。
其在郦邑、房陵、东三郡和汉中的事迹,邓芝也知晓了一个大概,在他的印象里,魏石颇有当一个乱世豪雄的能力,借势使力的本领不错,但也仅止于此。
现在,张芝提到魏石竟然敢到许都转了一圈,还得了诸多的好处回来,这就大不一样了。
“这还有假,伯苗要是不信,可遣人到南郑或者汉中郡打探一番,我可是听说,你与南郑侯麾下的王平早有书信来往?”
张芝冲着邓芝笑了笑,道。
她这一番话语,其实不仅是说给郑长生听的,更主要是说给邓芝听。
从她与魏石交谈的只字片语中,张芝已经感觉到,魏石这位新晋南郑侯,对邓芝很是重视,其程度不亚于贾诩、荀谌。
邓芝被张芝说破隐秘之事,脸色不由一变。
潜伏于巴西郡。
等时机成熟,献了郡城阆中,以此为资,投奔南郑侯魏石。
这是邓芝一早和王平商议好的事情。
要是传出去,被庞羲知晓,那不仅是他性命不保,就连邓家上下百余口,也难活下命来。
“好了,伯苗,你带着琪瑛歇息,我和张圣母还有要紧事情相商。”郑长生看到邓芝脸色大变,连忙打一个圆场。
都是自家人,要是因为言语冲突,翻了脸,那就不值当了。
张琪瑛跟着邓芝出门,到了外面,见左右已无其他人,这位未来的天师道道主伸手拉住了邓芝的袍袖。
“伯苗阿兄,你什么时候去汉中,带吾一起去可好?”
邓芝被张琪瑛缠住,男女有别,又不能强行拉开,只能无奈摇头道:“琪瑛说什么话来,吾可没有说要去汉中,更何况,吾阿母、汝姑母就在阆中,又如何能放你同去。”
“可是,可是那南郑侯,被姑母说得恁般厉害?要是师尊和姑母暗中所谋,被发现。”张琪瑛幽幽艾艾,小脸上挂着泪珠。
张鲁被魏石攻灭之时,张琪瑛只有七岁,当时的她已经懂事,对五斗米教上下的惊惶失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刚刚,听到张芝说起,是受了魏石所托前来,张琪瑛还很是高兴。
但随后,又听到复兴天师道,要暗中发展势力时,张琪瑛的心一下子慌了。
“汉中军已经打到了汉昌,估计不日就要到达阆中,我们接下来也用不着去汉中,至于说,阿母她们的复道大计,听听就行了,以那位南郑侯的作为,又岂会容得另一个五斗米教?”
邓芝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见郑天生和张芝已经闭了房门,方自松了口气。
张琪瑛刚才的话,要是让两位立志复兴天师道的圣母知晓,怕是要大发雷霆之怒,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张琪瑛。
汉中军两路南下。
西路文聘军进抵汉昌县境巴峪关,这里是米仓道进入巴境的第一道关隘,大致的位置是后世的南江县境内,在大、小巴山交界处的大坝附近。
早在春秋之时,米仓道上的雄关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文聘引部曲至此,被汉昌长程畿阻拦,一时前进不得,无奈之下,文聘只能给魏石送信,告知南下受阻的消息。
若是没有魏石特别叮嘱,文聘早就下令攻隘,与程畿并一个你死我活了。
魏石得到程畿阻路的消息,连忙引中军急行前赶。他这一次攻伐巴西郡,攻城掠地还是其次,主要的目的,还是收拢巴蜀的有用之才。
程畿这人在蜀汉忠臣良将表中,可是有此一号。
其人极是刚烈,又甚是勇武,在汉昌长任期内,曾招募叟兵以自保,后来当到了江阳太守。
刘备担任益州牧后,程畿又担任了从事祭酒。随后跟随刘备伐吴,夷陵之战,程畿领部曲断后,最后孤军奋战,力竭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