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是早些时候敲定,您要将城东的那处宅院送与宋娘子吗?您大可以先行告知,何必让宋娘子四处奔波又使其屡屡碰壁?”
听闻长风的话语,姬长夜一头雾水,凝眉问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城东的宅院许久未有人烟甚是杂乱,我是想派人先行打扫干净在送与宋娘子。你口中所提宋娘子屡屡碰壁,又是从何说起?”
长风一时语噎,快些回神后将今日宋浅所说的一字不漏的权告知。
姬长夜听后否认是自己所为,如此下来长风便更加觉得此事蹊跷。
既然不是自家主子所为,断然不能叫宋浅就这样误会下去,如此想着,长风拜别姬长夜后忙赶回铺子。
姬长夜也无心翻阅书简,细想着长风所说的此事,心中暗暗升起几分不安。
究竟是何人假冒他的手下阻拦宋浅?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长风一路不敢耽搁半分,来到铺子,发现程温瑜的马车正停在外面。当他踏入门槛时,便听到了程温瑜与宋浅的话语声。
“劳烦程公子了。”宋浅从程温瑜手中接过盖了印章的租赁合同,语气里满怀感激。
程温瑜见宋浅这般开心,轻笑道:“宋娘子言重了,此事称不得上麻烦。能帮到宋娘子,是程某的荣幸。”
昨日,程温瑜前来见宋浅神色满怀忧愁,一番询问下才知宋浅是为寻找宅院发愁,于是出言应下。
宋浅本不想劳烦程温瑜,却推脱不开只能答应。而程温瑜应下此事后也未曾耽搁,很快便替宋浅寻了处不错的宅院。
今日他前来,正是来送租赁凭据的。
宋浅小心的将凭据收起,心中的一块重石终得落下。这样以后她与元宝也不必日夜提心吊胆的了,来回路上还能少受着颠簸。
长风本就对程温瑜存有戒心,如今又见他讨好般的替宋浅办事,心中更加坚信他不怀好意,便出言打断二人:“宋娘子!”
程温瑜见长风前来,便拱手拜别道:“宋娘子,程某此次前来的目的是送凭据的。如今凭据已平安的到了宋娘子手上,程某便先告辞了。晚些时候东家会差人前来,引着娘子前去瞧瞧宅院。”
说罢,他与长风擦肩而过离开。
见程温瑜离去,长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宋娘子,这程温瑜如此轻松便寻到了宅院,想必这地界便是他名下的。如此说来,他这心思可就难猜了。”
“长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程公子也没有由子害我啊。你若是不放心,便晚些时候随我同去瞧一瞧这宅院,如何?”宋浅听了长风编排程温瑜的话语,本有几分怒气,却又念起长风是忧心他们母子的平安,语气就柔了下来。
见宋浅与程温瑜说好话,长风也不便再说什么。心想着若是在那宅院里发现了什么,便能敲定这程温瑜不怀好意,好叫宋浅看清他的真面目。
果真如程温瑜所说,不出一个时辰东家就派来小厮引着宋浅三人乘上马车去了宅院。
此地界离着铺子不远,若是徒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娘子,请。”小厮推开门,毕恭毕敬的将宋浅三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被打扫的十分干净,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厨房、厢房应有尽有。而且院子角落的一处地是被开垦出来,特地种东西的地方,这让宋浅十分满意。
“宋娘子,这院子坐北朝南,集天时地利人和风水极好,可是养人。”小厮满脸堆笑的跟在三人身后,还不忘夸赞着宅院。
只是三人都无心听他所说的这些,都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小厮见状悻悻的住了口,不再言语。
长风自从踏入院子里便四处打量着,不放过任何地方。一番搜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来这程温瑜是真心帮衬宋浅,幸好他没动歪心思。
“元宝,喜不喜欢这里?”
元宝跑进了卧房又跑入厨房,对四处都十分好奇,听闻宋浅的话连连点头:“喜欢!”
见元宝都心悦此处,长风便更没什么挑剔的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此处没有自家主子所挑的地界好。如此也更加惋惜姬长夜被人捷足先登,让程温瑜先行一步讨好了宋浅。
“长风,晚些时候还要劳烦你替我草房里的东西搬进来。”虽说这里的家具一应俱,但是宋浅宝贝那些厨具,自然不能舍下。
长风回过神来,无心的应道:“是。”
好生将宅院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见四下都很满意,宋浅也安心了不少,于是同元宝同乘马车回了村子的草房。
而长风则是一路赶回了府邸,将程温瑜替宋浅寻了处宅院的事情告知姬长夜。
“爷,这程温瑜不摆明着要讨好宋娘子?让属下奇怪的是,这镇上律法严明,哪怕只是普通租赁田地宅院没有两日也是拿不到凭据的。可是听宋娘子所言,这程温瑜不出半日便将凭据拿到手了。属下本怀疑那本就是他下房产,可那凭据没有半点假处。这程温瑜究竟是何身份,才能做到此地步?”
长风十分无奈,满心想着这程温瑜有本事,定是叫宋浅对他刮目相看了,如此下来自家主子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听到长风的这些话,姬长夜不禁觉得过往是自己小瞧这程温瑜了,看来他的身份绝非读书人那般简单。
“长风,你寻个信得过的人去查一查程温瑜的底细。”
姬长夜话音落下,书房外便传来小厮的话语声:“爷,院外一位姓程的公子请见您。”
长风一惊:“爷,不会是程温瑜吧?”
姬长夜起身万分瞥了一眼长风,说道:“就算是他又如何?跟了我这么多年,遇到事情还是这般不稳重。”
长风顿时哑口无言,悻悻地跟在姬长夜身后一同去了前堂。如他所想,果真是程温瑜。
“程公子,请坐。”姬长夜坐上主位后,便礼请程温瑜落座。而长风站在他身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程温瑜,好像怕他做什么不利姬长夜的事一般。
程温瑜被他这般盯着很是奇怪,想问清楚时却欲言又止。姬长夜察觉异样,心中暗叹一口浊气,出言道:“长风,你去端茶来。”
“是。”
长风离去后,程温瑜果真舒服许多。
姬长夜深知程温瑜此次前来定是有何事找他,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程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小厮来传话时,姬长夜想着平日里二人并未有什么交集,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便十分奇怪他来找自己是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宋浅的事?
程温瑜还本有意与姬长夜客套几句,不想对方如此坦率,那他也不必拐弯抹角,直言挑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说道:“程某此次前来是为了宋娘子的事。”
听此姬长夜神色微变。
“宋娘子托我在镇上寻处宅院与她,程某那时也未曾多想便应下了。如今后知后觉是程某没了分寸,逾越了与宋娘子的交情,叫姬公子不悦了。”程温瑜的语气诚恳,这番话却叫人摸不到头脑。
“不知程公子这番话是何意思?”姬长夜神色淡然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不知道是真的未曾听懂程温瑜话中的意思,还是有意装傻充愣。
程温瑜眼神在姬长夜扫过,隐隐着几分算计与思虑,随后轻笑道:“程某觉得这宋娘子既然是姬公子的人,哪怕是未曾进府程某这般没有分寸的交好想来也是冒犯了姬公子。所以此番前来,便是真心实意来赔罪的。还望姬公子莫要嫌弃怪罪,不要迁怒宋娘子。”
这程温瑜说宋浅是他的人,却没有八抬大轿进府给个名分,便是认定宋浅是姬长夜在外所养的外室。
姬长夜明了了程温瑜的心思,出言否认道:“想来程公子在其中误会了什么,我与宋娘子不过是朋友罢了,并没有其他关系。”
此时长风端来两盏茶来,愣生生打断了程温瑜即将说出口的话。长风恭敬地将姬长夜地茶盏置下,随后亲手捧着茶盏来到程温瑜面前,罕见的好声好气的说道:“程公子,这是我家爷珍藏的上好的茶叶,您尝尝?”
程温瑜不明所以地接过茶盏,正准备放下时又被长风的惊呼惊到再次捧起。
“程公子,您快些尝尝啊,可不要辜负我家主子待客的一番好意啊。”
姬长夜轻轻地用茶盖刮着杯沿,见长风这般反常便猜到他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耐不住长风这般‘热情’,程温瑜只好喝下一口,不想刚刚入口便觉得喉咙十分晦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长风见目的达到暗自窃喜,可看到姬长夜阴沉下来的神色后顿时收敛起来。
程温瑜忍着不适,逞强的开口道“这上好的茶叶果真与寻常的茶叶不同。”
姬长夜正想开口让人送来一杯清水,不想这程温瑜却很快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般,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还继续接起了他不久前说的话。
“姬公子,这等子事镇上多的是,您也不必为了脸面否认,好叫伤了宋娘子的心不是?此次的事确是程某唐突,欠佳考虑,还希望姬公子海涵不要误会,程某对宋娘子绝对没有不该动的心思……”
在姬长夜身后的长风听着程温瑜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险些要将人打出去。
而姬长夜听到这些眉头紧蹙,语气冷漠下来:“程公子,你当真是误会了。我与宋娘子绝对是清白的。因为宋娘子与我有过两次救命之恩,所以我所做的这些都不过是报答罢了,绝非程公子想的那般。若是程公子这番话传出去,可是要坏了宋娘子的名声。”
他无心再与程温瑜废话,正欲起身离开时又止了动作,说道:“程公子自己对宋娘子并无坏心便是最好的,我相信程公子帮衬宋娘子不过是出自好友的义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