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看。”元宝将掌心摊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呈现而来。
宋浅故作惊喜的接过,夸赞道:“元宝真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石头。”
在她找出手帕准备将石头擦干净,抬眸时林间草丛里传来动静。
宋浅忙起身向周遭望去,却再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元宝见此问道:“娘亲,发生何事了?”
“没事,娘亲眼花了。”也许是她多虑了,或是神情恍惚将林间野物认错。
不远处的姬长夜将这些尽收眼底,在宋浅重新坐下时,不远处的丛林间一个身影矗立。
这惹得姬长夜微微凝眉,随后像是知晓什么一般转身向旁处走去。
而那身影就此隐没消失。
来到处空草地,姬长夜望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声音冷冷道:“出来吧。”
叶落无声,惊的鸟儿四飞。
“主上。”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霎时间跪在姬长夜面前,十分恭敬。
“你怎么会来此处?我不让你在帝京守好吗,为何擅自离守?”
此人是他安插在帝京的眼线,混迹在皇宫与各位皇子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给他递来信。正因为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此处,才让姬长夜奇怪起来。
“回主上,帝京布坊安进千金安诗双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您在镇上的消息,今日清晨赶着马车来到了此处。属下担心安家大小姐行为如此鲁莽,恐会为您引来祸患,所以特地来报。擅自离守,还望主上恕罪。”
安诗双是安家大小姐,安家世代经营布坊,在帝京内赫赫有名。就连皇宫丝绸贡品都出自她家,可谓是风光无限。
早些时候姬长夜还在帝京,结识了安诗双。她如那些千金小姐一般,对他一见倾心,经常纠缠在他身旁。纵然姬长夜多次相拒,她都不肯放弃。
更令姬长夜吃惊的便是,她如今竟然追到此处了,还真是锲而不舍。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姬长夜满是无奈,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罢了,且由她去吧。你快些回去帝京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虽说安诗双依着只言片语的传闻寻到了此处,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
姬长夜也不想惹上此麻烦,更何况还有许多事要做,无暇顾及她。
“是,属下告退。”
蒙面人得令后起身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姬长夜也就此回去了小河旁,此时的宋浅与元宝正四处寻着他的身影。
见他从不远处的丛林间走出,宋浅奇怪的问:“姬公子,您这是去了何处?”
姬长夜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轻笑着回应:“我见长风与阿锦久久未跟上来,平生几分担忧,便去寻了一番,但还是没寻到他们二人。”
“可是出了什么意外?”宋浅听石雷曾提过这山上野物多,有的见了人便凶猛起来,很容易伤人。
姬长夜否认道:“宋娘子不必忧心,长风武功高强,阿锦跟着他断然不会出事。”毕竟是皇家培养出来的侍卫,若是连小小野物都对付不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长风带着一脸幽怨的和宇锦从小路上出现。
“爷,可算找到你们了。”
就在刚刚他们跟着姬长夜的足迹准备来寻他们,不想和宇锦生性急躁又憋着气,迷路不说还险些滚落山崖,多亏长风将他救下。
因此二人才姗姗来迟。
见和宇锦身上衣服多处被刮破,满是泥土。元宝走到他身旁,关切的问:“阿锦,你是去哪里了?怎么身上如此破烂?”
宋浅闻此前来将和宇锦前后打量番,发现他的掌心也被擦伤正滴着血。
“你做什么。”和宇锦见宋浅握住了自己的手急忙想要收回,不想她的力气很大,让他没有挣脱开。当和宇锦以为宋浅会因自己之前侮辱她的话而报复时,她居然是拿出了手帕替自己包扎上了伤口。
“回去还要消毒再上药,不然这种天气很容易感染,若是染了破伤风……”宋浅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眸也不住的垂下。
她险些忘了这个年代没有破伤风一说,而且医疗水平有限,若真的感染也无力回天。
“破伤风是什么?”和宇锦满脸不解,他竟然萌生了几分愧疚,但很快被自己隐没。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让道歉的话说不出口。
宋浅很快岔开了话题:“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大家都饿了吧?快来吃东西,我特意做的炸鸡和饭团。”
一听有东西吃,所有人的烦恼都被抛之脑后,纷纷前来坐下。
正当宋浅准备掀开遮盖篮子的布时,和宇锦不知何顾惊呼一声:“等等!”
众人经此纷纷投去疑云的目光,和宇锦的心虚难以遮掩,悻悻地低下头。
“娘亲,快些吧,元宝好饿。”
在元宝的催促下,宋浅扯下了布,两块石头赫然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长风顿时明白了所以然,看向和宇锦时被他的眼神警告,大抵的意思是让他别乱说话。
“元宝,这是你放的吗?”宋浅心生奇怪,她记得清楚自己临走时并没有在篮子里放石头。以为是元宝的戏弄,不想他摇了头。
宋浅相信元宝,仔细想着出发前的种种。
“好了好了,这点小事不用计较,我们快用膳吧。”和宇锦害怕宋浅真的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急忙直起身一脸僵硬的笑容,随后将石头扔到一旁。
长风也忙附和:“属下最喜欢宋娘子做的炸鸡了,爷您快尝尝。”
宋浅与姬长夜不明所以的眼神在和宇锦身上一闪而过,似乎彼此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出言点破。
用过膳后,众人停歇片刻。因为元宝的兴致不减,众人便陪着他继续向上爬。
这拿篮子的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长风头上,就此他与和宇锦跟在了三人身后。
“这么看来,他二人倒是般配。”摩挲着手掌上的手帕,和宇锦突然开口。
此时的姬长夜与宋浅并肩而行,双双看着元宝在前面玩乐,虽然无言却透露着岁月静好般的氛围。
长风以为和宇锦想通了什么,搭腔附和道:“的确般配,毕竟二人情投意合……”
“我说错了,他们二人一点也不般配,哪来的情投意合。”和宇锦后知后觉自己说出了心里话,红着耳根忙否认。
随后也许是怕自己言多必失,或是被长风迷惑了心智,和宇锦决定不与他同行,快步追上了上面的三人。
宋浅的眼神瞥向身旁的姬长夜,心中不免异样,觉得有什么在心口掠过。正准备开口打破沉寂时,一个身影突然横冲直撞的来到两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们二人隔开。
姬长夜被此番折腾冷眼看去,原本还一脸得意的和宇锦顿时泄了气,心惊胆战地解释道:“我刚脚滑了,不知为何就到你们二人中间了,我不是有意的。”
深知他小心思的姬长夜自然不会相信这话,只听他说道:“看来阿锦身上不如意的地方甚多,不如让长风带你回去瞧一瞧郎中,别落下了什么病根。”
有和宇锦在这里,他与宋浅便不会安宁。
“不用了,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去找元宝,你们不用顾及我。”谁知道姬长夜这话中的看郎中是不是要将他送回帝京,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元宝正遍地寻着野花,见和宇锦来到自己身旁,便说:“阿锦你可算来了,快帮我找野花。娘亲说送给女子花,女子就会心生喜悦。我要采下许多花送与娘亲,让她高兴。”
“好。”虽然嘴上答应,和宇锦却心神不宁,暗中观察着宋浅与姬长夜的一举一动。
正因为一心二用,所以将他将自己采下的花递与元宝时,惹来了元宝的生气:“阿锦,我要的是花,不是野草。”这时和宇锦才发现自己心不在焉,一路采的都是野草。
“它们有什么不同?野草也很好看。”和宇锦无力的替自己辩解着。
元宝叉着腰毫不客气的回道:“娘亲没有说过送女子野草她们会开心,阿锦小心将来娶不到媳妇。”
“你才娶不到媳妇呢。”
“你娶不到!”
二人就此打闹着一路跑上了山顶。
宋浅望着二人无奈的笑道追了上去。
此时已是黄昏之时,宋浅的眼底映着天际布下的霞云,她不觉得停下脚步愣了神。
好久没有看过这种景象了。
姬长夜轻声来到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想这种天象常见,她为何会如此着迷?
似乎在重逢第一次相见时,宋浅就给姬长夜种感觉。他总觉得她与旁人不同,不像是这个镇子,确切来说也不像这个朝代的人。
那么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姬公子。”听到宋浅唤自己,姬长夜才回过神来。
“我们要回去了,不然入了夜,山上不安。”宋浅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带着疲惫的元宝与和宇锦就向山下走去。
姬长夜暗叹口气。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宋浅的身世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过是……朋友罢了。
下山的速度很快,他们总算赶在日落前坐上了马车回到宅院。这次和宇锦如愿以偿留下来,不用再回去住仓房。
姬长夜也趁机嘱咐他安分些,若是惹了麻烦就将他送回帝京。和宇锦满口答应,还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指发誓,姬长夜才相信他几分。
次日,宋浅一早便起来做好早饭后就离开了宅院。
今日是缴纳税款的日子,各家各户都要前往府衙登记在案,不然就要被官吏催债。
姬长夜也很早醒来,看着宋浅离去的背影又想到前来寻他的安诗双,不禁头疼。
不知能躲过她几时。
与此同时,府衙外。
“小姐,我们这般闯入是不是不妥?”丫鬟莺儿望着那高大的牌匾不禁怯懦起来。
她身旁穿金戴银,身着绸缎服饰的女子听此瞪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满:“我堂堂安家大小姐,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小县令敢对本小姐不敬?”
她正是安家大小姐安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