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我差点忘了。”孔寻真一拍脑门,“你们稍等一下,这个衣服现在就能补好,我去拿针线。”
说罢,她闪身回到柜台内,弯腰翻找。最后右手拿着针线盒,左手搬了一条凳子出来。
她将凳子放在楚相蕴身前,接着自己坐了上去。
“来,丫头,凑近些。”
楚相蕴好奇地走过去,看孔寻真从针线盒内取出一条与校服颜色相同的白线来。
这线看上去与普通的丝线区别并不是很大,但白中似乎透着一点微蓝,像是被月光笼罩一般。
孔寻真轻轻捻了捻线,随手就将它穿入了细小的针孔内,接着手速飞快地在校服破损处缝补起来,那针上还闪着独属于灵力的光。
楚相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动作,灵力随着丝线被缝进衣衫,明明只是在进行后期的修补,但那灵力线条却是毫无违和地被拼接上去,仿佛浑然天成。
这项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对灵力的精细控制,更重要的是眼力的观察。但孔寻真却没有戴上那副眼镜,仅凭着感觉就将校服修补如新,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见丝线的痕迹。
楚相蕴的眼睛已经被完粘在了上面,她声音飘忽地询问,“这是什么线?”
孔寻真头也不抬,“这是‘雨丝’。”
“它可以很好地传导灵力,是用来修补衣服的最佳材料。我手上的这条,应该取自今年二月时下的第一场春雨。”
随着她的话语,最后一针落下拔出,原本肉眼可见微微凸起的针迹缓缓陷入校服布料中,在一道微光闪烁之后彻底融入。
此刻除了楚相蕴之前摔倒所沾上的灰,这校服看上去与新的没什么区别。
孔寻真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那一点灰尘,她有些无奈地笑笑,上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语气像是埋怨不听话的小孩,“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校服的破口是因为戚箫鸿那丫头的短剑,你看上去又这么狼狈……”
孔寻真的眉头深深皱起。
石竹清一看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插嘴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戚学姐不是故意的。”
“是吗?”孔寻真有点怀疑,但想想那丫头的确不是会欺负人的性子,勉强放下了心。
“那这么大的破口,修补费我就收你十二学分,可以吗?”
“……”
“可以赊账吗?”楚相蕴开口。
孔寻真这才想起来她们是刚入学的新生,暂时也没有学分。开学第一天就来后勤处补衣服,这情况倒是很少见。
她用手指点点下巴,沉思片刻,“我给你们记在戚丫头的账上吧。我猜你一定是不小心卷入了她的战斗之中,然后被误伤了对不对?”
眼前的孩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会主动挑事的性格,孔寻真思来想去,这样的可能性最为合理。
完被猜中了。
楚相蕴略带崇拜地看她,点头答是。
石竹清却有点顾虑,“记在学姐的账上可以吗?我们没和她商量过……要不然在手环上问一下吧?”
“现在是他们校队的训练时间,你就算发消息,她也看不到的。”孔寻真像是很了解戚箫鸿,“没关系,这丫头在我这里存了很多学分。划走之后她那边也会收到信息,我给她留言一下就是了,如果之后有疑问,她会到后勤处来的。”
“还是说,刚才你们说的都是骗我的?”她开了个小玩笑,“其实是你们欺负了人家学姐,才被她拿着剑追杀?”
石竹清的脸色绯红,急忙反驳道:“不,我们才没做那种事!”
逗小孩似乎是每个大人的天性,孔寻真笑着安抚她,“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如果没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校服之后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再来后勤处。”孔寻真语气轻快,说完便转身回到了柜台内。
楚相蕴不等她再次躺回躺椅上,就快步走近了柜台,帮孔寻真把凳子搬了回去。
“孔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楚相蕴将怀里抱着的伞拿到手中,双手递出,放在了柜台之上。
石竹清刚想替她这不爱说话的好友解释一下,孔寻真却已认出了这伞,“这也是戚箫鸿那丫头的吧?”
楚相蕴点点头,语气简洁地用四个字便概括了一切。
“失物招领。”
孔寻真熟练地从柜台里拿出登记表来,刚要下笔就看着纸上的字愣住了。
“她这伞……昨天才丢了一回,记录上显示被找到了,今天就又丢了?”
还未等楚相蕴回答,孔寻真便忍不住絮叨起来,“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丢三落四,失物招领上就她的名字出现次数最多。”
楚相蕴有心解释,不过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她把伞往里推了推,碰到对方的胳膊,试图以此提醒她。
孔寻真这才停下了独属于长辈的唠叨,将伞接了过来收好。
“好啦,我知道了,会通知戚丫头来拿的。”
说罢,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突然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楚相蕴的肚子应景地响了一声,她忽地想起来,自从自己早上啃了一块面包后,就再也没吃任何东西了。
她有点心虚地瞅了眼石竹清,“午饭……嗯……”
“午饭?”孔寻真很是疑惑,“我说的是晚饭啊,你们再不去吃饭,食堂都要关门啦。”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吗?
楚相蕴想着,又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竹清,明显看见她的脸色黑了下来。
——糟糕,自投罗网了。
石竹清上前两步,露出个过于灿烂的笑来,她一把拉住楚相蕴,“谢谢孔老师的提醒,我们这就去吃饭,老师再见。”
“图书馆……”就算身体上不敢挣脱,楚相蕴也还是用言语进行了微弱地反抗。
当然,完无效。
石竹清拽着她往食堂走的同时,也没忘了另一个家伙。她一手从口袋里抓出正在装死的啾啾,质问道:“相蕴一天没吃饭,你怎么不提醒她?”
啾啾心虚的眼神四处漂移,事实上它自己因为昨天半夜似乎吃得过饱,肚子不饿,所以完忘了这件事。
它还未想到借口,就听竹清说。
“算了,我不想听解释。”
你不想听我想说啊!
啾啾摸摸自己无法出声的喉咙,哀怨地看向楚相蕴。后者却是没心思顾上它了,毕竟她已是自顾不暇。
即使再不情愿,楚相蕴还是被强行拉进了食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