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歌从以前就觉得,裴易就像个名贵的大瓷瓶,稍微使点劲就能把他抻碎了。
所以但凡她在他身边,就总是极小心地护着。
偏这人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一副纸糊的身体,还贯爱折腾。
护士过来给他量了体温,39度1。
“怎么好好的就发烧了,”护士嘀咕着,“我去找值班医生给他开点儿退烧药,今天晚上你多注意着,让他多喝水。”
“麻烦你了。”乔安歌客气道,回头见裴易睁着眼,他的皮肤过于白皙,显得眼尾那抹病态的红格外惊心,“哪里难受?”
“头疼,腿也疼。”裴易眼神涣散,声音软软的。
乔安歌心口微一震。
她习惯了裴易平时的颐指气使和阴阳怪气,猛地听他这好似撒娇的语气,真有点受不住。
还情不自禁地想哄着。
“我帮你揉揉?”
“嗯。”
乔安歌双手放在他的脑袋两侧,不轻不重地按着他的太阳穴。
他今天可太听话了,像个懵懂的小孩儿。
以至于乔安歌给他按摩大腿的时候,总有种在占他便宜的感觉。
护士拿来了退烧药,裴易吃了药就睡了。
乔安歌不敢睡,过一会儿就要试试他的体温,然后把他叫醒让他喝水。
一直到后半夜,他的烧才退了。
乔安歌看他睡得熟,就想自己帮他换被汗湿透的衣服。
扣子解到一半,他醒了。
一双蓝眸看着她,透着还没完清醒的迷离。
像只楚楚可怜的待宰羔羊。
场面一时尴尬至极,乔安歌松了手,从床上下去,轻咳一声说:“干净的衣服给你放这儿了,你自己换吧。”
裴易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伸出一只手说:“我想去下洗手间,你扶我起来。”
他胸前的扣子还开着,露出他大片不健康的肤色。
裴易一条腿不能动,自己使不上力,乔安歌只能两手抱着他的腰,先用力让他坐起来。
她的头发蹭着他的胸口,痒痒麻麻的。
“要坐轮椅吗?”乔安歌问。
“不用,不方便。”裴易一条手臂搭在乔安歌颈上,单腿跳了两下。
虽说他的烧退了,可是身上还是很热,即使隔着布料,还是烫着乔安歌的神经。
在洗手间门口,裴易松开了乔安歌,向她伸手说:“衣服给我,我洗个澡。”
“你现在洗,会感冒的。”
“身上太黏了,难受,没法睡。”裴易朝床那边扬了下下巴,“去拿。”
乔安歌拗不过他,把干净的衣服拿给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裴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要不你帮我?”
乔安歌脸红了。
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乔安歌拿出手机刷着视频,脑子里却一直出现他湿漉漉的头发,半解扣子的病号服,大片如玉般的皮肤。
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裴易了,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脸上还在一阵阵的发烫,热度怎么都退不下去。
砰!
一声巨响从洗手间里传来,乔安歌心里一惊,连忙跑了过去,在外面问:“裴易,你没事吧,你摔了吗?”
没有回应,水声也没有停止。
乔安歌担心他出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推门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