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子的元婴之宴如期举办。
广元岛上空,一道道身形朝着此岛快速飞来。
这些赶来的修士中,大多都是金丹期修士携带后辈弟子一同前往。
一来,是带后辈弟子见见世面,二来,也是告诫后辈弟子,现如今的广元岛,乃是瑶元水境万不可招惹的势力之一。
“严道友!”
高空中。
严家族长严成海听闻身后有人呼唤,赶忙停下脚步。
待看清来人,严成海脸上顿时满是笑容。
“云母道友!”
叫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向来与广元子交好的云母娘娘。
严家跟云母娘娘相同,乃是广元子初来瑶元水境不久,便与他建立合作关系的家族。
现如今,随着广元子实力地位的水涨船高,青莲岛严家在瑶元水境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
严成海看向云母娘娘及其身边的三位金丹修士,连忙拱手行礼道:“诸位道友也是参加广元前辈元婴之宴的吧?”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
其中一名金丹后期修士神色复杂道:“今日来此地的,又有何人不是参加广元前辈元婴庆典的呢。”
严成海听出对方语气中酸溜溜的味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云母娘娘见状,赶忙打圆场道:“既然如此,严道友不如与我等一起结伴前往?”
“固所愿也。”
严成海笑着点头道。
换成以往,以他的修为、实力,根本没资格跟云母娘娘身旁的这几位并列。
虽说大家都是金丹期修士,但严成海只是金丹初期,乃是金丹修士中实力最弱的一批。
而眼前这几位修士,哪怕是实力最弱的云母娘娘,也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修士。
严成海平日里就算想往前凑,也挤不进众人的圈子里。
但随着广元子晋升为元婴期修士,严成海明显能感觉到,他在瑶元水境金丹修士圈子中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
片刻。
众人的遁光降落在广元岛上的凌霄宫内。
凌霄宫大殿前。
一列列侍女手举托盘,托盘上摆放着酒水、灵果、菜肴。
这些侍女队形整齐的在宫殿群中穿梭,为前来庆合的修士送上美味佳肴。
第一座仙殿高台上,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道童,正在大声唱和着前来庆合修士赠送的礼品。
“青莲岛严家赠三阶上品灵丹一瓶,祝广元前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碧水岛云母娘娘赠三阶上品材料一件,祝广元前辈福运亨通,仙道永昌!”
“蓝玉岛”
送完礼,穿过前殿殿门。
众人彻底进入凌霄宫内。
凌霄宫作为新城纸人傀儡大力建造的宫殿群,占地面积十分广阔。
论占地面积,凌霄宫更在新城这座城池之上。
只不过平日里居住于此的修士十分稀少,仅有广元子、沐轻颜以及岛内学习炼丹术的师生。
但今日。
凌霄宫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平日在瑶元水境难得一见的金丹修士,此刻在凌霄宫中扎堆出现。
除了金丹期修士外,筑基期修士更是多如牛毛。
反倒是数量最多的练气期修士,在凌霄宫中并不多见。
想来练气期弟子,瑶元水境的各大势力也不愿带来此等场合吧。
穿过前殿殿门。
众人中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金丹后期修士皱起眉道:“这广元岛内,怎净是些纸人傀儡?”
听到这话。
云母娘莲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一路走来,这些手举托盘的侍女并非人类修士,而是一具具纸人傀儡。
若在私下场合,用傀儡招待客人并无不妥。
只是眼下乃是广元子的元婴之宴,用傀儡招待客人,难免就有显得些怠慢了。
当然,这里是广元岛,广元岛如何行事,还容不得他们置喙。
突然。
天空中又有数道遁光落下。
云母娘娘朝这遁光看去,目光微微一凝。
不止是她,与其同行的几位金丹后期修士也看到了来人。
“那位是鸾胤宗的沈玉仙?”
“嗯。”
云母娘娘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鸾胤宗乃是紧邻澜州的另一大宗门,沈玉仙在鸾胤宗内的地位,就如同长青道人在仙霞派的地位一般。
“听闻上次广元前辈出售灵核,这鸾胤宗就购得了好几颗,以沈玉仙在鸾胤宗的地位,想来要不了多久,鸾胤宗就要多出一位元婴期修士了。”
一旁的云母娘娘听到这话,眼中顿时流露出抑制不住的艳羡之色。
她和沈玉仙同为金丹后期修士,但待遇却天差地别。
云母娘娘身为散修,只能靠自己苦苦经营势力。
尽管她知道广元子手中有灵核,而且还公开售卖灵核,但她却苦于没有足够的宝物交换,再次与灵核失之交臂。
而沈玉仙呢?
什么都不用做,宗门就已经替她将灵核准备好了。
就在云母娘娘心生感慨之际。
又有一艘飞舟快速朝凌霄宫飞来。
看这艘飞舟上的旗帜,赫然是灵宝山的修士。
灵宝山在经历了与圣血教数年的战争后,实力大损。
而后靠着与澜州开通商贸,这才渐渐恢复了一点元气。
“灵宝山的人也来了?”
“想不到广元前辈交际如此之广!”
众人心中暗道。
随着灵宝山的飞舟降落,一名金丹中期修士收起飞舟。
而后,一位身穿淡金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快速迎了上去,笑道:“武兄!”
这位武姓修士看到墨云上人,脸上当即堆满笑意,道:“墨云兄,别来无恙。”
“哈哈,请!”
墨云上人此刻红光满面。
当初他逃离上阳郡后,身受重伤的他以为自己会陨落在瑶元水境。
孰知却机缘巧合之下拜在了广元子门下。
刚拜在广元子门下时,墨云上人还觉得有些委屈,毕竟他的修为和广元子相同,都是金丹中期。
但随着广元子的崛起,他心中那点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
作为修炼了数百年的金丹期散修,墨云上人十分清楚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而广元子,就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大的大树!
别看大乾各大宗门都会招收客卿长老,但真遇到事时,谁会管客卿长老的死活?
当初墨云上人所在的清水坊市遭到圣血教攻击,灵宝山可曾管过他?
因为客卿长老与宗门的关系就是如此。
宗门不可能信任一个外来的高阶修士,高阶散修也不会尽心尽力为宗门卖命。
只不过在宗门统治下的各州地界,高阶散修大多都会给各州的宗门一个面子,成为该宗门的客卿长老,以顺应宗门统治。
但实际上,这个客卿长老的名分,不管是对宗门,还是对散修,都没有任何约束力,仅仅只是个名分。
这也是墨云上人来到逃到瑶元水境,拜入广元子门下,灵宝山没有任何反应的缘故。
若是灵宝山门内长老拜入外人门下,对方绝不会如此反应。
随着一位位金丹期修士遁光赶来。
突然,一股沉重的压迫力在众人心头涌现。
元婴修士!
“哈哈,广元师弟!”
天空中,一声长笑传来,紧接着,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修士便朝凌霄宫飞来,不是汪玄剑又是何人。
看到汪玄剑到来,广元子当即驾着遁光便迎了上去。
“汪师兄!”
“广元师弟,禹师兄让我带话向你道歉,他突破在即,这次不能来参加你的元婴之宴,还请师弟勿怪。”
“禹师兄要突破了?”
广元子眼前一亮,拱手道,“可喜可贺。”
“哈哈,师弟还是改日亲自去道贺吧。”
“汪师兄,走!”
“走!”
说罢,二人一同朝大殿内飞去。
就在汪玄剑到来不久。
一道唱和声陡然响起,只是这道唱和,却让整个凌霄宫道场为之一静。
“大乾观星师姬命昌携大乾长公主,赠四阶中品灵丹一瓶,祝广元道友仙途永昌!”
“大乾姬家!”
“他们来澜州做什么?”
“没想到广元前辈与姬家还有来往。”
一时间,凌霄宫内议论纷纷。
大殿中。
广元子和汪玄剑刚坐下,便听到前殿的这声唱和。
两人听闻姬命昌拜访,脸色各异。
广元子早就知道姬家要参加他的元婴之宴,只是他没想到姬家会派一位元婴中期修士前来祝贺。
一般而言。
新晋元婴修士的元婴之宴,很少会有修为更高的修士参加。
因为元婴中期乃至后期修士参加新晋元婴修士的元婴之宴,往往会抢走主人风头。
修士突破元婴期所举办的元婴之宴,往往是一名修士此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若无必要,极少有同阶修士做这种事。
广元子虽不在意这些,但姬家派一位元婴中期修士前来参加他的元婴之宴,既可看做是一种重视,也能看作是威胁。
毕竟广元子此前与姬家毫无交际。
大殿内。
汪玄剑放下酒杯,冷笑一声道:“这位大乾星命师,好大的威风!”
澜州乃是仙霞派统治地界,姬家这样派一位元婴中期修士来瑶元水境,却没有事先拜访仙霞派,而是直接来广元岛。
在汪玄剑看来,这就是一种挑衅!
一旁的广元子则沉吟道:“汪师兄,随师弟一起拜见这位星命师大人,如何?”
闻言,汪玄剑点头道:“师弟,请!”
下一刻。
两道遁光朝姬昌命迎了上来。
可是当广元子看到姬昌命身后那道身影时,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司徒雄!
此刻,司徒雄正如姬昌命下属般,站在对方身后,一副以姬昌命马首是瞻的模样。
很难想象,姬昌命究竟给出什么样的条件,竟然让桀骜不驯的司徒雄投靠了姬家。
汪玄剑看到司徒雄站在姬昌命身后,尽管脸色也十分难看,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不止广元子与司徒雄有仇,他与司徒雄也有怨。
当初汪玄剑举办元婴之宴,司徒雄在他元婴之宴上大闹,丝毫不给他这个元婴修士面子。
只是司徒雄实力和势力在瑶元水境都非同小可,汪玄剑当时也就忍了这口恶气。
现在,司徒雄这位客卿长老,居然当众背叛仙霞派,汪玄剑若再无反应,他就愧对仙霞派长老的身份了!
“司徒雄,你这是何意?”
汪玄剑铁青着脸道。
“汪道友,”
姬命昌身后,司徒雄拱手道,“忘了告诉伱,本座即日起将成为大乾观星楼供奉。”
随即,司徒雄当众拿出一枚玉牌,正是象征仙霞派客卿长老身份的身份铭牌。
“至于仙霞派客卿长老一职,请恕本座难再担任。”
说罢。
司徒雄随手一抛,便将玉牌抛到汪仙剑身前。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玉牌,汪玄剑铁青着脸色,道:“好!好!好!司徒雄,你很好!”
面对汪玄剑的威胁,司徒雄面色淡然。
一旁,姬命昌笑道:“汪道友何必这么生气,司徒道友乃是散修,散修在我大乾任何地界都来去自由,不是吗?”
闻言,汪玄剑铁青着脸,朝姬命昌拱手道:“星命师大人说得是。”
姬命昌笑了笑,没有多说。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广元子,道:“这位想必就是被圣魂教主盛赞的广元道友吧?”
广元子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姬道友客气了。”
见广元子直呼他的姓,而非称他官职,姬昌命也不生气。
大乾目无朝廷的修士又不只广元子一位,他早就习惯了。
相对来说,大乾各宗门弟子至少在明面上,还是承认大乾朝廷的。
只是嘴上承认归承认,但各宗雄踞各州,从来不买大乾朝廷的账也是事实。
“据本座所知,广元道友亦是散修出身?”
闻言,广元子点了点头。
“大渊对我大乾虎视眈眈,朝廷欲广招贤才共抗大渊,不知广元道友可愿助我大乾一臂之力?”
当着汪玄剑的面,姬昌命直接挖人。
“当然可以!”
广元子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汪玄剑脸色一变,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我有一个条件。”
“广元道友但说便是。”
姬命昌笑道。
广元子伸出手指,指着司徒雄,冷笑道:“我与此人素有仇怨,不知姬道友可愿将此人交给我?”
听到这话,姬命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