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情的唇上染了血色,而后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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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与闽如行日日相处,偶尔用各类药物先细细调养一番,才能维持他的清醒时间。
闽家大公子得知此事就亲自去往西海,西海称呼为西海,只是因为它在西边,遥远不知末路。
也是命不该绝,天地垂爱,西海沿边的渔家,就有人知道那个玄木岛,至于太岁,他们不认识是什么东西,但见到了图后就明白了。
玄木岛上确实有太岁,只是岛上的人不知道,也就当做寻常蘑菇吃了,这就是西海渔家普遍寿命偏长,身体倍儿好的秘密。
当即带了太岁赶回去。
十日时间,对于闽家而言还是太短太紧迫了,不过好在上天垂怜,许是不大愿意这么以为绝世美人死去,故而还是留下一线生机。
千岁手上的动作很快,每一步都很稳妥,药物花了两个时辰方才煎好,味道非常刺鼻。
千岁面上微微一笑“喝吧,这可是大公子千辛万苦才拿回来的。”
闽家老爷和管家都觉得这种气氛很奇怪……就像是两个人一般,见到闽如行是一种相熟的感觉,而离开了视线就变得冷漠,与他们初见的模样一般。
闽家大公子终是忍不住去问她为什么这样两幅面孔?
千岁无所谓一耸肩膀,说道,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活过这十日?
原来在见到闽如行第一面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死期将近,配合药物和言语刺激才能算得上安妥的过了这十日。
闽家大公子无言,确实不死心道,这事情就不能成真吗?
千岁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成真?千丝玄医一脉救人不救己,注定了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多一个人去担任?
之后的日子很快,闽如行也日渐好了起来,清醒的时间逐渐拉长。
千岁将药方给了他们,但对闽如行说的却是一个永不会成真的承诺“师父有命,我还需前往长安诊脉,你且好生修养,待你好了,我便会归来。”
转而对闽家大公子却道“这是限定失忆的药散,等他好了,想要去找我你就将这包药散冲给他喝下,那就不会有我这个人了。”
迎着朝阳,少年郎瘦弱的身子却背上一把重剑,逐渐消失在姑苏。
千丝玄医一脉,救人不救己。
若是千丝玄医真的这般赚钱?怎么会连徒弟都收不到?
因为千丝玄医一律活不过五十岁。
而她的师父今年正是五十岁。
“高脚馒头搭姜饼,价钿便宜肚皮饱。芝麻糊、糖芋艿,油氽散子白糖饺。鸡鸭血汤豆腐花,春卷烧卖八宝饭~”小小的童谣随着朝阳一起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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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们该回去了。”鲧收好整个石屋里的华丽物件,这些都是席千岁带来的,自从那天嫌弃兽神的屋子一片荒芜,就让鲧去取了不少金贵物件。
千桔一听到那消息自然是千百分的不愿意,不过当席千岁拿出来的金钱让他瞬间屈服。
于是就多住了几日,但此间一日,却是三千世界里不知如何的年岁变更。
“千桔呢?”席千岁这才想起来这屋子的主人家。
“殿下,兽神大人去赴蟠桃宴会了。”鲧早就清楚千桔去了什么地方,转而又问,“殿下可是也要去,这个时辰还是能够赶上的。”
席千岁的面色看不清喜怒,低敛下眸光“晚去一会儿也不打紧,本殿的主服可带了?”
音色里似是藏了无尽冷冽。
“带了,殿下请。”鲧不会多问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鲧本身掺和到界主的历劫之境中就已经是破例,且还以各种身份闹腾了那么大的事情……天道不会不管的。
但界主……您一定要好好的。
鲧生而如此,便以界主为终身所侍从者。
席千岁再次出来,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界主的排场从来都不小。
“殿下,我唤了流书她们一同前来。”鲧此刻轻声说道。
席千岁一抬眼,似是有些赞赏“干的不错。”
随即素手一划,便是另一人出现在这朴素的石屋里。
这是……!
鲧谨慎的收起自己那副惊讶疑惑的表情,收敛好才故作不知,但她并不会开口,她谨记自己的身份。
这人虽说一身华贵,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很像那个人,很像殿下在中千世界里所助的那人。
殿下与那人似是达成了日后的伴侣关系,但是殿下……这凡间人怎么配得上殿下。
之所以说是很像,是因为这人面容与那人好生相似,但气质不同,那人要更清冽些,不如殿下身边这位的妖艳。
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眼下一点朱砂泪痣,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看着格外清新,却满身骨子里遮掩不住的妖惑。
既在殿下身边,且做一位小宠便可。
鲧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脑海里划过这一丝想法时,闽如行的眼神是何等冷漠,只是在听到下一句时,又收了起来。
罢了……殿下如今……若是喜欢便随殿下所喜。
鲧根本不会察觉自己方才在生死一线间游走了半晌。
“鲧……”是席千岁的声音,她抬眼看去,却见殿下的面容起了笑意。
“此后,见他如见我。”席千岁与闽如行执手而行,只落下一句,“让流书她们快些。”
“今天——老子就要砸场子!”
果真是优雅不过三秒。
鲧笑着摇了摇头,应声安好。
“阿辞。”
鲧眼神一愣,她好似听见了那句称呼,那是在那个世界就有人称呼的。
该不会…真是那个人吧?
鲧很疑惑,但将疑惑全部收起,殿下说了砸场子,那我们便听殿下所言。
三千世界绝不可能与殿下为敌——他们不敢。
而席千岁与闽如行已然走到石屋外面,脸上非常嫌弃“千桔这儿无论过了多久还是这般……,穷。”
“算了,一会砸场子去,说不定还要让千桔撑撑场面,先装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