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莲教的人离去之后,万安城的捕快才姗姗来迟。
发生这样的情况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报官非但没有好处,还有可能将自己卷进去,惹来一大堆麻烦,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人愿意主动报案了。
这些个当官的要是来一句: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报官,那岂不是没吃到狐狸肉还惹来一身骚?
再说了,马家在万安城的名声也不太好,兼并土地,草菅人命的事情时有发生。
即使周围的人家非富即贵,愿意跟马家打交道的也没有几个。
刘兴查看了一番现场,便确定这些人都是被直接杀害的,并且动手之人武功都不弱,其中一些人更是一剑致命。
过了一会儿,捕头刘兴问道:“讯问得如何了?”
“刘捕头,据周围的人家所说,这马仁似乎是与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冲突,带着一大帮人上门寻仇,甚至扬言要将人挫骨扬灰。”
“只是没有想到,这户人家不是什么软柿子,他们踢到铁板上了。”
这捕快说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马家的人对于他们这些捕快,平时也是吆五喝六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盖因县令梅盛与县丞公孙敬都在与马家和董家合作,他们这些人自然就得尊敬一些,以免给县令和县丞惹来事端,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再说了,马家的势力本来就大,也不是他们这些小捕快能够招惹的。
刘兴面色不变,对于这个可能,他早就有所猜测,只是问道:“查清楚这户人家的底细了吗?”
“这个……刘捕头,借一步说话。”
看到捕快谨慎的模样,刘兴知道其中肯定是有些内情。
果然,两人走到角落,捕快压低声音道:“这户人家名义上是外来的商人,但是不论是买宅子,还是一些买卖的事情,走的都是县丞的路子,所以……”
后面的都不用说,刘兴便明白了其意思。
这户人家肯定是和县丞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他们若是要查的话,说不定查到自己上司身上了。
“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就当作不知道。”
刘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另外,你把查到的东西都消一消,别让其他人查到这件事情。”
“刘捕头,我明白。”
刘兴准备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县丞,至于之后要怎么做,那就听命令行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即使马家势力再大,暂时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就在刘兴准备下令将尸体都带回衙门,然后向上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大伙人气势汹汹的将这座宅邸都给包围了。
刘兴大跨步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哟,原来是马二爷,您来的正好。”
“您侄子带着人来寻仇,却被人给杀了,着实是有些可惜啊。”
嘴中说着可惜,但是看刘兴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马珲冷哼一声,脸色也不大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面对的是万安城的捕头,马珲依然没有一丝客气。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要是再补充一点就是你侄子眼光不太好,看不准人,碰上了硬茬子,将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听着刘兴阴阳怪气的话,马珲怒气也是上涌,不过还是强压着。
虽然他不大看得上刘兴,但刘兴毕竟是捕头,一旦动手,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那这伙贼人呢?”
刘兴方正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由于报案的人太晚了,所以都跑了,我正准备将尸体都带回去,然后让县令大人签发通缉令呢。”
“不过由于马二爷的兴师问罪,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呢。”
“本来就因为你马家平时的嚣张跋扈,没人愿意报案,而导致案子发生了很长时间,我们都不知道,如今又是这样,不知道贼人跑到哪里去了。”
“以我估计,大概率是已经出城,逃之夭夭了,接下来想要找到就难了。”
听着刘兴的风凉话,马珲双目一瞪:“你……”
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除了语气不太对,刘兴的话都是事实。
“遗体就不劳刘捕头收敛了,希望你早些时间破案,不然到时候县令大人怪罪下来,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马珲这话很明显,之后马家肯定会对县令施压,到时候县令自然将压力转移到刘兴身上。
“这就不劳马二爷操心了。”
刘兴脸上表情一收,又变回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们走!”
马珲看着离去的众多捕快,吐了一口痰:“什么玩意,不过是些泥腿子而已,看老子之后怎么整死你!”
“你硬气是吧,等你媳妇儿子都落到我手里,看你还硬不硬气!”
……
罗叶山。
施行杰看着少了好几个人的队伍,面色阴沉如水。
王木根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些人都是新招进来的,大概率是别的势力的探子。”
虽然因为掌握了县令等人走私的证据的缘故,万安城分舵的发展异常迅速,而且平时也不用东躲西藏。
但弊端也很明显。
县令梅盛知道他们的动向,甚至行动也知道,这样一来,就给了对方动手脚的机会。
施行杰猜测着证据或许就是被那些奸细给偷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且那些人既然是奸细,肯定暴露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要尽快离开,否则要是被官府围住,后果不堪设想。”
许容开口说道,提出的建议也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他也是没有想到,新招进来的人里面竟然会有奸细,正好给他打了掩护。
如此一来,他的嫌疑近乎没有。
施行杰听到这话,心中叹了口气,他明白许容说的是对的。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靠得住,余兄弟,先前是我的不是。”
许容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舵主,眼下不过是一道小坎而已,跨过去就好了。”
施行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余兄弟说得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