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山,聚义堂。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聚义堂内的气氛颇为的火热。
一大票的山匪正围在一起吃吃喝喝。
“大当家,这年关将至,我们是不是要去周围的城镇搜刮一番?兄弟们现在的日子可着实不好过,这快过年了,总得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吧?”
一个吃得满嘴是油的中年汉子,半敞着胸膛,右腿踩在条凳上,手中拿着半拉鸡腿,大声的嚷嚷着。
大当家血刀还没有说话,位于他右手边的二当家便笑骂道:“你现在手里吃的,面前的碗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个王八羔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
“你也不去看看山下的普通百姓吃的是什么?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
中年汉子粗糙的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连忙说道:“二当家,人家都说新年新气象,我们寨子也应该过得更好一点不是?”
“而且,我们要是不去光顾一下,那些个普通人不就吃上一顿好的了?他们都是吃惯苦头的人了,何必要吃餐好的?这不是浪费东西吗?”
听到中年汉子的说辞,其他山匪也是跟着起哄。
“就是啊,他们这些泥腿子,就该烂在泥地里,好东西给他们都是糟蹋了,就该孝敬给我们享受享受。”
“最好再找几个娘们,这一年到头都没开过几次荤,过年了,也该享受享受。”
“说到娘们,上次我在城里,见到一个大户家的小姐,那叫一个水嫩,那皮肤白嫩得好似要掐出水来了一样,要是能够睡上一晚,那就是死都值得了。”
……
聚集在这里的山匪,大部分都是出身穷苦人家,很多都是因为生活所迫,这才落草为寇。
但是不代表着他们就会同情普通百姓,相反,对于普通人他们向来是看不起的,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能够让他们得到极大的满足。
大抵便是抗拒着以前自己的出身。
就像是汉奸,往往对自己人下手越狠一样。
二当家黑豹见这一帮人又跟平时一样开始吹牛扯淡,也是转头看向大当家血刀。
血刀身形并不魁梧,高高瘦瘦的如同竹竿一般,眉毛细而长,再加上一双三角眼,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怪异,凶厉。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干一票大的,然后过个好年?”
其实这寒冬腊月的,他们也不想到处跑,所以多干几票大的,他们就能够安稳的待在这山寨里面。
等到来年开春,做生意的人多了,他们的“生意”也会好很多。
血刀将手中的半碗酒喝了大半,将碗砸在桌子上,沉声说道:“这无本买卖你们当是玩笑?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聚义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忽然大发雷霆的大当家,都是停下了动作,扭头注视着血刀。
三当家黄柏忽然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这只是兄弟们的玩笑话,大哥你莫要生气。”
“谁不知道若是寨子没有大哥运筹帷幄,将一切都打探清楚,我们每一次买卖,都绝不会那么轻松,大哥既然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聚义堂内宛若凝滞了一般的气氛顿时轻快了不少。
血刀冷哼了一声,但是神情也是缓和了一些。
“这苍青城如今的副捕头许容,是个硬茬子,前些时候刚刚将黑蛇帮连根拔起,我们就算是想要在附近动手,也得先弄清楚这人的底细,否则撞在他的手上,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黄柏白净的脸上见着一抹笑意:“以大哥的本事,就算是这许容有些斤两,也过不了大哥的那一柄血刀。”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大哥谨慎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我们寨子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靠大哥考虑周,每次都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黑豹心中暗骂黄柏是马屁精,脸上却露出笑容:“是啊,我听说那许容不过是一黄毛小儿,以大哥的本事,只需一只手便能够轻松将其制服。”
“说起来,这黑蛇帮也是够没用的,黑蛟龙陈九名头吹得挺响亮,但连个毛孩子都解决不了,着实够窝囊。”
许容的名头随着许容的各种事迹,以及百姓们的传播,周围的村镇基本上都是有所耳闻。
只是这传出去的消息难免失真,黑豹深知这个道理。
毕竟他们这一寨子的人,在外面可是传得像是一群妖魔一般。
但是实际上有多少斤两,他们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在黑豹看来,许容就是被吹得太过了。
或许许容有几分本事,但是他们的本领更强。
血刀横了黑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那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
出于谨慎起见,他可是认真研究过许容这个人的,并且曾亲眼见过许容与霍明珏交手的场面。
对于许容的本事,他也算是有个底。
而且前些日子,许容传闻对于县衙的捕快和衙役都是进行了重组,换上了不少有本事的人。
外面的传言就算是有夸大,估计也不算多。
因此,他对于许容是非常忌惮的。
在没有弄清楚许容各种底细,想好应对方式之前,他不会轻易弄出大动静来。
黑豹挨了一个白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觉得自己说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难道大哥是觉得我将许容看得太低了?还是说我将大哥说得太低了?’
黑豹一寻思,连忙继续说道:“这许容估计也是有着那么几分本事,只是对于大哥来说,还是能够轻易的将其拿捏。”
“我们寨子在这里立足七八年都好好的,靠大哥,我们一起敬大哥一碗!”
其他山匪闻言,纷纷端起了碗。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寨子竟然已经七八年了?不过,今天也应该到头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俊朗不凡,身穿缁衣的年轻人,正以冷冽的目光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