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去赔你双新鞋子,多大点事!”
温寻儿看向四周寻找温氏夫妇的身影。
却忽然有宫人来通知,说是温如海和徐氏有点事,稍后回府,让他们先行。
温寻儿只以为是温如海即将离去,所以特地要和徐氏多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却不知温如海是给她和萧霁危腾地儿。
回去的路上,酒劲渐渐上来,温寻儿有些瞌睡,便干脆靠着车壁睡着了。
马车不大,她和萧霁危坐在一处,脑袋不自觉落到萧霁危肩膀上的时候,少年眸底掠过一丝嫌弃,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脑袋推到相反的方向,完了,还擦了擦手。
但温寻儿睡觉不老实,又或者是睡梦中觉得他的肩膀舒服,但凡脑袋歪过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必然再次靠上了。
萧霁危忍无可忍,干脆移到了另一边。
温寻儿再次转过脑袋过来的时候没枕到肩膀,脑袋便只能耸拉着。
但睡梦中的她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姿势难受,倒着倒着居然一下子歪到了萧霁危腿上,然后终于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萧霁危看着抱着他大腿睡得香甜死不撒手的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次日一早,温寻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觉为什么睡得这么死,只知道回府后沾床就睡了,不过醒来之后精神却出奇的好,想来是那果酒有助眠的作用!
院子里很吵,下人们来来去去,好像在布置院子。
温寻儿一面梳洗,一面透过窗棂看外面:“他们在干什么?”
春月给她梳着头发,看着铜镜中还带着起床气的她笑起来:“半个月后就是小姐和表公子的婚事了,夫人一大早便让下人们动起来了,因着表公子是入赘,所以这里日后便是喜房了,自然得用心装饰!”
温寻儿定了定神,彻底清醒过来。
半个月!
也就是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之后,她就要为人妇了!
下人们清扫完院子之后,搬了很多花卉进来,整个院子焕然一新,从她房间到萧霁危的左厢房多了一条连接的青石台面,显然是方便日后的走动。
温寻儿靠在门上,忍不住抬头去看屋檐外的天空。
照旧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而且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到了她成亲的时候正好六月,一年便算是过去一半了。
细细想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也快一年了。
只可惜,这一年里,她并没有改变太多的东西,唯一的变化应该就是萧霁危到目前为止,尚未拥有半点人权!
唔,成亲之后,他还是个赘婿,就更没人权了!
只是,找个什么理由让温如海爽快地答应萧霁危留下呢?
温寻儿眸底转了转,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表公子在屋里头吗?”
来到左厢房门口,正见春生从里头出来。
春生到底是有点惧怕她,立刻退到一边应道:“在的,表公子用完早饭后便一直在屋里看书。”
温寻儿点了点头。
刻苦好学是这个反派唯一的优点了。
她走近屋子,果见萧霁危坐在窗边的休息榻上看书。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白皙精致的面容上,照得他黑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格外好看。
他抬头看了温寻儿一眼,没说话,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反正从他住进这个院子起,这女人有事没事便朝他屋里跑,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温寻儿在他对面坐下,点了点榻上的矮桌:“你未来的妻主来了,你不给倒杯茶?”
萧霁危放下书,伸出手给他斟茶。
修长的手指扣着壶耳,骨节分明又白皙干净,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温寻儿接过茶杯,有一茬没一茬地用手指敲击桌面,视线看向窗外忙碌的下人,颇有些感慨。
从前,她就不能和这个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不管是她示好的时候,还是萧霁危伪装的时候,反而是现在双方都摊开了,相处起来,竟有一种奇异的放松。
就比如,她在他面前高兴了就笑一笑,不高兴就龇牙咧嘴,生气了就揍他,爽的时候就吃一下豆腐。
而萧霁危呢,不爽就垮着个脸,高兴了就面无表情,嫌弃了就满脸的抗拒和拒绝,就比如现在,他垮着脸看书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跟你商量个事。”
萧霁危头也不抬:“大小姐还用跟人商量?不都是命令吗?”
“你要是觉得命令才能接受也可以,”温寻儿盯着他,“今晚来我房间睡。”
“哐当!”
萧霁危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
他恼怒地看向温寻儿,捡起书,整张脸都黑了:“想都不要想!”
温寻儿也不生气,以手支颐坐在那,懒洋洋的:“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在你房间睡也行!”
“神经!”
萧霁危从榻上下来,打算远离她。
“躲是躲不了的,你要是还不肯,那我就只能用绑的了!”
“你我还没成亲,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温寻儿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理解,反正你今晚要是不来我房里,我就让人给你下药,或者用绑的,总之,你逃不掉就是!”
萧霁危停下步子,脸色彻底阴寒了下去。
温寻儿抓了他桌上的一串葡萄,掰下来吃了一颗,点了点头:“真甜!”
她从萧霁危身边掠过,完全没有看他的脸色,十分嚣张地回了屋。
身后,萧霁危衣袖下的手悄然捏紧,下一秒,他走到自己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塞进了袖中。
夜深人静之后,起了风。
温寻儿靠在榻上,翻着话本听着窗外树叶摇动的哗啦声问春月:“人来了吗?若是一刻钟后还不来,让何太顺去把人绑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春月愉悦道:“大小姐,人到了!”
温寻儿抬目,就看见萧霁危穿着一身黑从外面走进来。
他穿的很严实,腰上的腰带束得死死的,乍一看像是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他的脸色有些视死如归,尤其是在看见温寻儿只身着寝衣之后,就更如临大敌了一些,悄然捏紧了袖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