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查!”魏昌帝拿起茶盅,狠狠砸下,顿时跪倒一片“圣上息怒。”
魏昌帝胸膛不停起伏,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大太监立刻上前喂了一颗丹药,抚住他的胸口,不停疏通。许久,魏昌帝缓了下来。
他看着跪倒一片的大臣和儿子,眼神昏暗“今日有人胆敢围杀太子,想必明日就有人敢刺杀朕了!”
众大臣又一叩“圣上息怒,微臣不敢。”
六皇子立刻跪着上前,满脸写着担心“父皇,您莫生气了。您是天子,您的身子最重要。”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对自己满是关心,魏昌帝心里也气顺了一点。
他看着还在不断咳嗽的太子,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内心也多了几分疼惜。语气轻缓道“太子受苦了,此事父皇必给你个交代。”
太子摇了摇头“咳…嘉陵身子…便这样了,父皇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魏昌帝道“有朕在,无人敢动你。”
他扫视一圈,语气阴寒“博容,此事交与你,好好查,定要给朕个交代。”
康王应声道“是。”
竟让康王去查了,三皇子与大皇子对视一眼。得尽快把该扫的尾扫掉了,康王向来刚正不阿,只听命圣上。若真让他查出来什么,凭圣上今日的怒火,怕是不会好过了。
三皇子又将目光看向康燕宁,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他的眼里有一些又爱又恨,若是不能拿下她…这姓康的一家,一个都不能留!
太子府内。
太医仔细拿起了小瓷瓶,闻了一闻,又伸手抖落了一下,拿起了一小粒小棕丸,放在嘴里品了品,眼神一亮
“这确实是前朝御医王家的贡药。前朝皇上一直有咳疾,便靠这个药吃了几年生生医好了。只不过前朝覆灭后,王御医便下落不明了。先皇还曾找寻过,但是王御医应当是隐姓埋名了,没有找到。”
霍骅在一旁激动万分,霍琸比他稳重,拉了他一把“先听太医说。”
太医点了点头“臣确实能尝出几味药来,但是这配比的比例…还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太子抽出小瓷瓶下方的纸,递给太医“这应当是比例,你先按这个调调。”
太医拿过纸张,快速浏览,越看越觉得神奇“是…是这个!”他掩饰不住地惊奇“太子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还能找寻到王家人吗?王家人医术不凡,当今世上没几人比拟,臣欲跟随学习一番。”
太子摇摇头“此乃我一个朋友赠予我的,应当是偶然得来。”
太医有些可惜,可今日收获也不小了,他立刻告辞“太子需按时吃药,臣按照这个方子调制几瓶,没有问题的话即可服用。”
太子点了点头,太医就告辞了。
等太医走了,霍骅才问道“康郡主送来的药竟真的这么管用?只需要吃几年便好了?”
太子道“我也不知,不过太医既然也这样说,那便试试吧。”
霍骅打心眼里的开心“这康郡主倒是个好人,若真的治好了太子的顽疾,那可真是大功一件。”
霍琸前段时间,一直去做太子吩咐的事了,昨日才被召回。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康燕宁的名号,见对外人防范心极重的霍骅对她评价都这么高,想必…他看向太子,果然见太子殿下望着小瓷瓶,眉眼温和,面带笑容。
他轻咳一声“看来臣不在的日子里,有很多事情发生。”
“那是自然。你不在的日子里…”霍骅拉着霍琸细细讲着近期的事情。
太子又拿起小瓷瓶,仔细看了看,神色更加温和。他将小瓷瓶妥帖的放入怀里,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自冬猎结束后,就要拉开过年的帷幕了。
现下烟雨楼也和众商铺一样,摆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对联,颇有过年的氛围。
康燕宁看着忙来忙去的怀荔,倒是觉得现在的她比第一次相见时更有活力了。
康燕宁给她倒了杯茶,轻声细语地唤道“别忙活了,再过两日便年三十了,我要去宫里吃宴,我带你去见见你哥哥吧。”
怀荔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可以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康燕宁摇摇头“无碍的,年三十那天人少。”
怀荔闻言也有些激动,深深一拜“谢郡主。”
年三十这天的筳宴就没有之前那么复杂多事了,只是京都重要的臣子带着家眷与皇家联络感情的日子。
魏昌帝也未多言,说了几句来年勉励的话,便开宴了。
康燕宁心中记挂着要带怀荔去看哥哥的事,也未动多少。
筳宴正中,有个小丫鬟靠近康燕宁给她添了点解酒茶,康燕宁便懂了。和自己哥哥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打扮侍女样貌的怀荔往出走。
大年三十这天,御医们也都休沐回家了,只留了两个坐诊的御医。一个在筳宴上,以防这些皇亲国戚喝的过量了,有个什么意外。一个便在太医院职守,防止后宫有突发情况。
也巧,二公主的生母徐婕妤,还不是一宫主位,还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筳宴。她和二公主的生母便说好,将太医院的御医唤过去拖一柱香的时间。
康燕宁作为二公主的伴读,太医院的路还是熟的。她带着低着头跟着她走的怀荔嘱咐道“往下直走便是你哥哥的屋了,记得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不能离席太久,一会你回筳宴找我即可。”
怀荔点了点头,康燕宁看着她进去,便转身就走。
“郡主。”身后一声忽地叫住她。
康燕宁回头一看,竟是三皇子。她不知三皇子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也不知有没有看到怀荔。她稳了稳心神,先发制人道“三皇子怎么在这?”
三皇子看着她明媚的脸庞,心里有些痒,离近一步笑道“刚出来醒醒酒,一转过来就看到你了,你怎么出来了?”
三皇子离的极近,喷出的带着酒味的气让康燕宁作呕。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想抽他的冲动,退了一步。
“燕宁也是出来透透气。外面风大,三皇子还是回去吧。”
三皇子闻言心中一喜,这是康燕宁在关心他?他知道,这女子家的脸皮都很薄,定是对他有意却也不好直说。
他又追了一步,撩起康燕宁的发丝轻嗅了一下“燕宁用了什么发油,总是这么香。”
康燕宁彻底忍不住了,怎么这么恶心!她想到上一世深爱着的是这么个玩意,就想自戳双目,饮毒自尽算了。
还未等康燕宁来得及动作,从旁又一个声音插道“我说三皇弟怎么不在筳宴上长袖善舞,原来是躲在这个地方欺负小姑娘呢。”
康燕宁眉眼一抬,听到这个声音心安了许多。
她挪揄道“我这可真是热闹,往日倒是很难见到你们这些大人物齐聚一堂,怎么到我这仿佛是多容易的一件事似的。”
只见太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三皇子一看见他,就沉下了脸,自冬猎围堵,他们两个就已经撕破了脸,只是他人不知罢了,两人都只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碍着康燕宁这个第三人在场,三皇子不得不和康燕宁一齐行了个礼,太子也未多为难便叫起。
转头望向三皇子轻笑道“我也好奇,皇弟不在筳宴上大放异彩,怎得在这偏僻的地儿呢。”
三皇子仿佛没有听到太子夹枪带棒的话语,回道“喝了点酒,便出来散散步。”他对康燕宁低声道“我准备回筳宴会,你与我一同回去吧。”
即使他放低了姿态,用了声我,康燕宁也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她赶紧道“燕宁还需要再缓缓神,三皇子便先行回宴吧。”
三皇子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但康燕宁仿佛没有看到般。三皇子只好先行一步,见礼都未遵,直接走了。
待三皇子走远,康燕宁歪了歪头,率先问道“太子殿下每次都来的这么巧,你在我身边安人了?”
太子一怔,轻笑了出来,似乎对她这种直来直往的问法很满意,但是他依旧正色道“没有安人,但是派人跟着你了。只有你有难,我便会第一时间知晓。”
康燕宁按下心中悸动,反问道“那为何冬猎那次,你的人没有对你预警。”
“冬猎是我疏忽了。我原本想离得近,你有我亲自照看,你又警觉,便让他们先撤回了。”
见他看向自己,康燕宁装作凶狠呲了呲牙,示意她接着说。
真是可爱。太子的笑容更深了。
他又道“但是我看那三皇子似是对你有意。我不得不又重新盯着点。”
他这话!康燕宁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但是她佯装镇定,又接着恶狠狠地逼问道“你干嘛要盯着我。”
太子向前走了一步,他仿佛是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那眼高于顶的皇弟竟上手调戏这个姑娘,实在是心仪的女子有着不可抵抗的魔力。他也是瞧见了这一幕,才再也忍受不了,出来制止的。
太子离的极进,但是康燕宁耳边只有自己心脏剧烈地跳动声,根本不似刚才三皇子那做作样子的恶心和反感。
太子伸出手将她抵在树上。康燕宁感觉到身后一片柔软,侧头望去,发现是太子讲手抵在了她的身后,使她没有直接靠在树上。
太子声音低沉,凑进她的耳边“我以为你知道,我心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