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有了那款机器人，就相当于同时有了保姆、护工、秘书、保镖和家庭教师。哎呦，那日子不是过得爽歪歪？”
“等老子出去以后，高低得整一台。”
宋氏集团所研发的智能保姆机器人比想象中的还要逆天，正式发行后不仅仅是在热搜上挂着，还上了新闻联播，并出现在各大报纸周刊上。
就连牢里的人也看到了，狱友们津津乐道地聊着。
“话说回来，宋家大小姐可真是个天才，我进来前玩过她研发的全息网游，到现在都觉得神奇，怪不得他们都叫她‘宋神’、‘玥姐’。”
“怎么样？怎么样？全息网游的感觉？”没碰过传说中的全息网游的狱友们好奇得抓耳挠腮。
“我跟你们说……”
……
此时恰逢放风时间，剃着光头、穿着囚服、拖着废腿的霍晋琛目光呆滞地远远绕着那群谈笑风生的犯人走过，准备找个角落待着，尽量缩小存在感，免得被打。
刚进监狱那会儿，封宋应纪贺等好几家都交代打点要好好“招待”他，霍晋琛每天都得挨揍，如同丧家之犬般，简直是生不如死。
后来大概是他们将他忘了，亦或是觉得折磨起来没意思了，霍晋琛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一些。
然而他还是战战兢兢地担心会被揍。
“幸好宋家大小姐是咱们华国人，哈哈，以后看其他那些国家还会不会瞧不起我们。”
“不会不会，他们还得求咱们开拓海外市场呢。”
“前有全息网游，后有智能保姆机器人，宋家大小姐才二十几岁，将来不晓得能研究出多少好东西来，咱国家可得保护好这样的人才，长命百岁才行呐。”
“那必须的。”
敏锐地捕捉到“宋家大小姐”，霍晋琛停下步伐。
多亏了最初那几个领命“招呼”他的人不遗余力的宣传，整个监狱里几乎找不到一个不认识他的。他和封迟洲、宋清玥之间的故事耳熟能详。
尽管知道一旦提及“宋清玥”或者“封迟洲”，只要他在一边，必然招致羞辱和嘲讽，霍晋琛还是没有选择快速躲开。
他想要听听关于宋清玥的消息。
或许他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也再也无法见到她，他就只能通过他人的描述，想象着她在外面过着怎样的生活。
想象着假如当初不曾负了她……
“哎呦喂，这位不是咱们赫赫有名的封少吗？”
霍晋琛正暗自感伤着，那几个感叹着宋清玥是“华国之光”的迷弟们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们毫不避讳地讨伐挖苦霍晋琛。
这样的垃圾货色居然曾经是宋清玥的未婚夫！这也就勉勉强强算了，这家伙竟然背叛宋清玥，还试图谋夺宋清玥的家产和性命，简直不能容忍。
壮汉们将霍晋琛围了起来。
“人家宋家大小姐研发出智能保姆机器人了，你这个废物就算是偷走了人家的核心机密又怎么样？不是你的东西，抢也抢不走。”
“呵，不过是保姆的儿子罢了，在封家待了二十几年，真当自己是豪门少爷了吗？”
“癞蛤蟆就是癞蛤蟆，看着就让人犯恶心。”
“脏心烂肺的狗东西！”
有新进来的没听说过霍晋琛的事，看热闹的本能让他凑了过来，见众人骂得慷慨激昂，骂的内容推理起来好像也很劲爆的样子，忙抓着身边的小伙伴问。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啥事了？他做啥了？”
壮汉们怎能容忍身边有人不晓得霍晋琛？他们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当着霍晋琛的面把他人生前二十六年干的蠢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家伙有个赌鬼爹，当初把他妈和肚子里的他一块儿押上了赌桌，是人家封夫人好心救下他妈，结果你知道他妈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那新来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她把人家孩子换了，黑了心肝地将封少丢到孤儿院里面！这个姓霍的几百年前就跟他妈相认了，往死里折磨封少，还想弄死封总提前继承封氏。”
“哇——”
尽管早已知道“黑心保姆换子”事件，壮汉们再次听到还是纷纷露出了愤慨、唾弃的眼神，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把霍晋琛捶扁的模样。
当众处刑，杀人诛心，不外乎是。
霍晋琛把脑袋埋得低低的，默默站着任由众人将他的遮羞布扯下来丢地上，连一丝丝不满都没表现出来。
没得办法，经过众人不分日夜的碾压摩擦，霍晋琛就是再偏激极端也被迫学乖了。
他还做了那个关于平行世界的梦，不管是害死宋父宋母封父封母和亲生骨肉、折磨羞辱追杀宋清玥、目睹宋清玥跳楼身亡，还是被封迟洲囚禁凌迟，这桩桩件件都足够霍晋琛精神恍惚、萎靡不振了。
这几个月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狱友，无论对方背后有没有势力，霍晋琛都乖乖地任打任骂任踹。
就连新来的犯人都能踩在他的头上。
如今的霍晋琛就是整个监狱圈子里最卑微、最底层的存在，这副落魄沧桑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来曾经是威风凛凛的霸总呢？只怕说出来都会叫人笑掉大牙。
围着他的壮汉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扒着霍晋琛的老底，听到他们讲到和宋清玥订婚，霍晋琛那双原本没有焦距的眼睛动了动。
如果当初他……
“当初不是很拽吗？还雇了人想要乱刀砍死人家宋家大小姐和封少，怎么不继续狂啦？怂货！孬种！”
“盗窃宋氏集团机密，抹黑宋家大小姐名声，做空狙击宋氏，出轨劈腿养小三儿，还想要人家宋家大小姐捐肾给小情人。”
“宋家大小姐真是倒了血霉了才会遇到你。”
那新来的目瞪口呆：“天呐，就算不喜欢人家也没有必要那样虐身虐心吧？宋家大小姐可是华国最有前途的科研人员之一啊。”
宋清玥真要被这家伙弄出个好歹来，那华国可得遭受多大的损失啊？要知道凭借着全息网游和智能保姆机器人，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
以后再研发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再也没有谁能够欺负压制华国了。
一旁的壮汉笑了：“更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家伙居然在身份曝光后哭着喊着说最爱的人一直都是宋家大小姐，还想要人家原谅他。”
“爱她就要往死里虐她？”那新来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离霍晋琛远了一些。
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
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古早狗血虐文男主角吧？除非宋家大小姐是受虐狂、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否则弄死霍晋琛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被这种垃圾爱上也是倒霉，幸好人家宋家大小姐遇到了封少，这畜生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给封少提鞋都不配。”
“听说他们很快就要订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捕捉到“订婚”二字，方才被骂个狗血淋头的霍晋琛总算有了反应，身侧的拳头渐渐攥紧。
他彻底弄丢她了。
“啧啧啧，怎么？人家就要订婚了，心痛啦？”
“给你这只癞蛤蟆接近白天鹅的机会，你把人家当根草，现在知道后悔了？”
之前霍晋琛一直装死，壮汉们骂起来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其实怪没劲儿的，如今霍晋琛总算有了情绪波动，壮汉们再次兴奋起来。
他们毫不留情地在霍晋琛的心上捅刀撒盐。
“啧啧啧，想当初这杂碎和人家宋家大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家还给他们订了婚，这小子偏偏要学人家金屋藏娇，在外面养女人。”
“如果当时好好跟人家宋家大小姐培养培养感情，现在可不一样咯。”
“就算没能继承封氏，他也还是宋家的姑爷。”
“可见癞蛤蟆终究是癞蛤蟆，本质上还是那个肮脏龌龊、恶心下贱的东西，就算三生有幸出现在白天鹅身边，也配不上、得不到、抓不住。”
壮汉们三言两语地说出了霍晋琛一直以来偷偷幻想着的假如从始至终就没有抗拒对宋清玥的感情，那他们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在那个平行世界里，明明他们已经结婚了，她还有了他的孩子，可他居然弄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将刚刚生产后的她送进精神病院。
五年啊！整整五年！
电击、捆绑、殴打、灌药……
钻心蚀骨的痛袭来，霍晋琛身体一晃跪在地上。
他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发出哀痛欲绝的哭声。
“清玥……”
然而没人跟他共情，众人只觉得他就是个小丑，肆无忌惮地指责谩骂嘲讽。
“你这个狗东西配叫宋家大小姐的名讳吗？”
“你当人家的狗都不配。”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霍晋琛捂着胸口哭得肝肠寸断，他明白余生都将在这样的悔恨中度过。
是他对不起她。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