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见到应淳善也在这里,应夫人不由一愣。
他们家这位太师爷,可不是什么会与妻子鹣鲽情深的人,也不重女色。
即便后院有好些妾室,也是为了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从不沉溺。
不管去哪里赴宴集会,从来没有亲自接过自己的女人。
这一次,应夫人当然也不会认为,他是来接自己的。
再看应采澜……
应夫人心里堵得慌!
所以,是为了这个臭丫头来的!
但她还是得上前,站在应淳善身侧,低声道:“老爷,彩月夫人落水,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她还怀着身孕呢,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儿啊!”
又朝应采澜看了一眼,眼里都是不喜,道:“世子妃如今身份高贵了,推你姐姐落水两次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世子还惯着,也就彩月大度,不与你计较!”
上来就扎了应采澜一刀!
应采澜挑眉。
就知道,空口白牙诬陷,多憋屈啊。
还不如实干!
至少这只锅背得不冤,也算出了一口气。
她嗤笑道:“没错,我的确推了她下水!”
“但,我推应彩月下水的那一次,太子殿下都在一旁亲眼看见的。”
“你怎么不说,太子爷还惯着呢?”
说真的,当时的情况,她的的确确将人推下水了,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可阎屹却愣是把事情压了下来。
没有任何质问,也没有处罚。
太子开口了,其他人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
真这么草率的吗?
她是真的挺吃惊的。
说起来,是一时的息事宁人。
当时情况不容许阎襄纠缠,毕竟他心疼应彩月。
但阎襄真能咽下这口气?
只怕过后还会告状的!
以阴谋论推断,她是不相信太子的。
可感觉阎佩瑜对太子很信任?
“你们是说……彩月夫人有喜了?”应淳善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先前在男席,见阎佩瑜出去,太子也出去了,他没动。
后来便听说,是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御花园里吵了一架。
当时心想,女孩子家吵架能出什么事?
再说了,有太子在场,又能闹出什么事来?
后来也只是听说,应彩月掉落锦鲤池之类的。
在那等场合,都说得比较含糊。
他也就没特别上心。
左右不过是两个女儿吵吵罢了。
熟料,现在他才得知:应彩月怀孕了!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
大皇子没有儿子,如果应彩月能够生出个儿子,那就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啊!
他顿时关注起来,问:“那今日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应夫人抢先告状:“彩月历来是让着妹妹的,不会与采澜多计较。”
“老爷你想想也便能知道,是当妹妹的如今身份不同,压着姐姐了!”
“世子妃把大皇子的彩月夫人推下水,还是故意的,这是大家都亲眼看见的!”
“可有此事?”应淳善当即不高兴了。
但他也不敢用质问的语气对世子妃,语气还是温和的。
毕竟,他还抱着两个女儿都上位、开出并蒂双莲的希望!
“确实有!”
应采澜也不瞒着,坦然说道:“第一次,是她自己做戏,落水想要陷害我!第二次,是我既然背负了推她落水的黑锅,自然不能白背,所以我就真的把她推下去了!”
理直气壮!
应淳善:“……”
道理的确如此。
怎么说,应采澜是太师的女儿,是康亲王世子妃,的确不能被人空口白牙污蔑。
可是……
当这种事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身为父亲的他顿时骑虎难下,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他说不出来,应夫人却是坚定不移地站“自己的女儿”的,怒斥道:“你胡说!”
“彩月怀着身子,自己能不知道落水会有什么后果吗?她怎么可能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肯定是你嫉妒她,所以推她一次就算了,还推她第二次,以图强词夺理、让太子殿下站你那边!”
应采澜:“……”
老实说,跟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撕逼,她感觉有点浪费生命。
但怎么说呢?
苍蝇呢,弄不死你,却恶心死你。
一直这么蹦跶,也是够膈应人的!
还是得撕!
“夫人莫不是忘了我与你说的话!”
她冷冷笑道:“为了别人的女儿,把自己的女儿推进坑里、碾进烂泥地里,你很开心吗?”
想到她说的嫡女掉包的事,应夫人气息一窒!
应淳善也想起来了,立即把话题拉回去:“此事非同小可。世子妃,这是要证据的。”
证据……
应采澜笑了笑,没有搭理,而是道:“当年我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你们才是成年人。”
“你们的女儿出了差错,最关心的人难道不该是你们这对做父母的吗?”
“再说了,于我而言,哪怕恢复了我的嫡女身份……”
“可我过去十六年吃的苦头、受的折磨、忍的屈辱,却是无法翻篇回到过去!”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别给人戏耍了之后,还被人拿着当刀使。”
“至于你们是否相信,与我何干?”
“对我好点儿呢,以后我若富贵,必然不会忘了父母。”
“可若有些人一而再地惹我,给我拖后腿……”
“可不要怪我恼起来,直接把应家都给记在账上了!”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
说到“被人拿着当刀使”的时候,她的眸光放到了应夫人身上。
接触到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应夫人不由心里一惊,顿时质问:“怎么,你这是威胁你父亲呢?”
应采澜微微一笑,眼底里的煞气却是浓重无比。
但她没冲应夫人发,而是转头对应淳善说道:“父亲,你给我开的店铺,正打算开业呢,就被人打砸了。”
“我去京兆府立了案。”
“却不想,这件事被大皇子给压了下来,赵诚怕事,京兆府不得不撤案。”
“而就在那时间段,应彩月进了大皇子府。”
“这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想要不知道是谁打砸我药铺,都很难啊!”
她笑意吟吟,可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父亲,我想有些人是真的很不把康亲王世子放在眼里呢!”
“当真以为世子病入膏肓,快要死了,就顾不上我了?”
“希望父亲好好斟酌,莫要后院起火,整个应家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