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吵闹声是越来越夸张,更有甚者跑去衙门叫人过来收拾这场闹剧。
宓夏瑶见官兵来了,她便站起身子离开了茶馆。
她相信裴星渊的能力。
离开茶馆后,她又转身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推开厢房的门,顾云坐在主位上,神色满是探究地看着眼前这个推门而入的女人。
自那回在城门口偶遇的一次,顾云就专门派人去荆州城调查宓夏瑶和离一事。
这么一调查,反而让顾云大吃一惊。
那日宓氏拿着和离书去衙门登基和离一事,下午便有人匿名举报了段同知涉嫌贪污一事入了牢。
往后又调查了荆州城内段家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段同知在外养的外室登门入室,惹怒了宓夏瑶,那外室最后被折磨的连肚子里孩子都没了。
和离同时,宓氏甚至将属于自己的大额嫁妆也一并带走了。
不得不说,这宓氏的手段果断凶狠,手起刀落的样子毫不犹豫。
这让顾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
“顾夫人是想明白了?”
宓夏瑶笑盈盈入座。
她太了解顾云这个人了。
虽是商户出生,但是从小家中高价聘请了宫中退休的嬷嬷来教学规矩,长久以来的熏陶,早已把顾云教成内敛之人。
与顾云相处,宓夏瑶反而会变得更加主动一点,话中更是多次给顾云送一个台阶,好让人顺着台阶往下走。
果不其然,顾云先是端起茶杯润了一口喉咙。
“你想在京城里开什么铺子?”
得到了想听到的内容,宓夏瑶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了。
“铺子位置早就已经准备了,今年寒冬也将那招牌打了出去,如今差的就只有货物了。
“京城可谓是百花齐放,想要在京城中开一家能火起来的铺子,要的只有一个巧字。”
她亲自给顾云倒了一杯茶水。
顾云听着她从头到尾的解释,心中暗叹宓氏的思维果真不一般。
宓夏瑶主动表明,她一开始就看中了顾云家中布庄的货物。对方既然能使布庄百年生意,那么想来必然是有自己过人的布料工艺的。
“顾家的传家布料一向不属于跟别家合作的货物范畴之内的。”
顾云听到这里,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两个人不退不让的样子,反而是行商合作里最舒服的一个相处方式。
宓夏瑶也早就猜到顾云会这么说了,她也不着急,只是轻声笑了一下。
“但据我所知,顾家目前也仅仅是唐州附近最有名气的百年布庄老字号。
“但是谁不想做大做强,甚至进入京城,在京中打出一片天地来?”
宓夏瑶每一句话就像是勾起人压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
她见到顾云脸色有了犹豫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我这儿未来出售的渠道与平常人家不一致,若是噱头做得好,未来说不定能进入皇家合作。
“与我合作,顾家至少少走三十年的弯路。”
顾云:“……”
对方沉默了许久。
正当宓夏瑶以为顾云被自己这番假设说的心动了,她都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发展悦来楼的时候。
顾云这边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先前你说,若是能跟你合作,你能帮我儿找到良医吗?”
“我可以努力一把试试看……但能不能找到彻底根治的,顾夫人,这份希望我不敢跟您保证。”
宓夏瑶知道什么饼该画,什么饼不该给人画。
顾云有些许失落。
“那分成呢?”
对方能问到这里,宓夏瑶就知道,这事儿八字有一撇了。
两人以各自利润的角度谈判完成以后,顾云原先满面愁容在这一刻终于有些见月明的意思。
“那么未来合作愉快了。”
“我还要感谢顾夫人的信任。”
谈判妥当以后,宓夏瑶这段时间难得心情愉快地哼着小调回到院子里。
院子中央,裴星渊英俊面庞满是冷冽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
而他的右手边跪着的人,不是别人,是宓夏瑶屋中带孩子的乳娘。
男人翘着二郎腿,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
她靠近裴星渊就能感受到对方低沉阴冷的气质,这是她认识裴星渊以来极少看到的一幕。
“怎么了?”她看了一眼那位乳娘,脑海正在飞快思索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裴星渊这边见到宓夏瑶回来了,刚刚阴郁的脸色终于淡了一些。
他扬了扬下颚,指向那个跪在地上的乳娘。
声线略微低沉压抑,“怪她今儿命不好,小爷我从小巷子翻墙的时候,瞧见她跟不该呆在一起的人待在一块。”
这话属实有些绕口。
“有嘴就自己说!”
男人呵斥一声,压低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威严和压迫的气质。
那乳娘浑身一抖,连忙对着宓夏瑶磕头。
不知道裴星渊恐吓了她什么,那乳娘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老奴就是……就是想着夫人与娘家关系不善,一个人可怎么在京城里面生活,就想着帮着夫人去跟娘家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她虽极力想要包装美化自己的行为。
但还是让宓夏瑶听出里面的意思了。
是这个乳娘叛变了,她接了宓家不知道谁的好处,她联合外头的人是想要对付自己。
当即,她的脸色也飞快地低沉下来。
裴星渊勾了勾薄唇,那双丹凤眸满是阴沉,“让你说实话,拐这么多弯?!”
“老奴!老奴……”
乳娘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但宓夏瑶已经摸懂其中大概发生的事情了。
她看向裴星渊,还没来得及去问他。
对方就好像猜到她要问什么一样,他说道;“没有打草惊蛇,我看着她回到府中才抓来她拷问的。”
宓夏瑶倒是意外裴星渊竟然懂她的意思。
“来人把她扣到柴房去,别让她走漏了风声。”
两边等候多时,浑身孔武有力的婆子利落的应答一声,双双扣押了乳娘。
直到把人带走了,宓夏瑶才对着裴星渊说道。
“今天这个,就算是我借了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他日必然会偿还给你的。”
裴星渊知她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手段,倒不在这儿费心,但她这话说的太生分。
男人不满意的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