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裴星渊蔫下来了。
但他还是不肯放弃这个姿势,扣着宓夏瑶。
“你拿我的院子,养的是女人?”
“什么叫你的院子,是你,贿赂,我的院子。”
宓夏瑶危险地眯起美眸,一词一字咬字清晰。
男人并不在意这个纠正,因为他此刻陷入自我尴尬的境界中。
她很快就察觉到裴星渊这状态的变化。
一下子也不着急要裴星渊退开,而是从容坐在原位,眉眼戏谑挑了挑眉尾。
“这么说,裴大人是想当我的裙下臣是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若是能把你跟荣元洲都一举拿下,那京城这些年轻的后辈官,我几乎都可以一举拿下,届时……”
她这是故意在逗弄裴星渊,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说着说着,就不小心臆想太美好了。
裴星渊原先蔫下去的气,这会子又重新冒了起来。
他单手叩着宓夏瑶下颚,将她那张精致姣媚的容颜抬了起来。
男人那深沉的丹凤眼中满满都是警告的意思。
宓夏瑶被他这套动作,打断了臆想的话题。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放过这次调侃的机会。
“刚刚裴大人说的那些话,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考虑什么,我做你幕后群下臣?”
“我怎么可能只逮着一个幕后,那自然是多招几个。”
她又是一挑眉眼,这会是真打算把裴星渊逗火。
“你与我合着作,转头就能去跟别的男人爱慕生情,我裴星渊哪点让你看不上了?”
他咬着后牙槽,这声音几乎是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下颚的力道是越来越大了。
她眼中不满之意隐约升起,在她对裴星渊逗弄的耐心没了。
抬手就要推他的肩膀。
谁知对方,跟脑子一热一样,探身、扣头、深压。
炙热落了下去,就像火红的炭火烙在两个人身上。
她错愕之余,瞪大双眼看着跟自己近距离的男人,因为这唐突又意外的动作,她反而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做什么。
裴星渊一开始就是莽着胆子上的,他见她不抗拒,就报复性咬了一口她。
“嘶——”
宓夏瑶这一痛,本来茫然的情绪被愤怒覆盖。
这一会,她是真的恼火了。
熟悉的一顿操作,抬脚踹致命位置一气呵成。
一点犹豫都不带。
裴星渊就猜到宓夏瑶会这么干,他本来就一股恶意上心头。
眼疾手快握住对方的脚踝,堪堪躲避了致命一击,但动作还是迟了点。
宓夏瑶这一踹,是狠狠的踹到了对方的大腿根。
好在人裴星渊核心力量强,身影没有晃。
下半身护住了,没护住那张脸。
利落的掌风、清脆的巴掌声,愣是把人的脑袋扇偏了。
殷红的唇角边隐隐约约有一个牙印,她拿手背狠狠的擦着嘴边,满眼阴狠。
“我不是你在青楼能说下嘴就下嘴,说不要就不要的女人,你跟他们又什么区别?”
她撂下这句狠话,直接对着马车外的宋巧喊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停。
话还没出口,但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裴星渊心中从没有此刻这么慌张过,他追寻目光看向宓夏瑶,对方的脸色确实是……
不太好看。
他停顿片刻,只说了一句,“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确实想当你幕上宾客。”
男人俊朗的神色,终于有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挠了挠头,想要张口说什么,可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解释都是无济于事。
最后顶着宓夏瑶阴沉冷漠的目光之下,他下了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留下的只有一屁股的尘土飞扬。
——
段府。
“我替我家主子来,是来质问段大人的,当初我们从牢里将你带出来到京城,可不是由着你前妻在京城这般折辱你的。
“不然,我们当初凭什么要大费周章给段大人一个职位呢?”
那穿着大理寺飞鱼服的男人,翘起二郎腿,手中提着烟斗,吸了一口吞吐云烟。
段宏林就坐在侧下首的位置,是从未见过的卑微气势。
他点头哈腰苦笑说道:“当初若是知道宓家能绝地反击,死而复活,我也不会那么果断跟那个疯女人和离了。”
男人斜扫了一眼这个扶不上的阿斗,冷笑了一声。
“我们捞段大人废用的人脉和钱,这都三四个月过去了,段大人一点价值都没有给到我们主子。”
他半眯起眼睛,云雾缭绕之中,他神色隐晦的看向段宏林。
段宏林脸色微变,这太师椅是不敢坐了。
哐当一声跪地。
“听闻段大人的妾室近日又怀了?看孕相好像还是个男胎?”
“大人好利落的消息。”
段宏林赔着笑,可这笑意不达眼底,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狰狞。
男人才懒得管段宏林是不是真的忠诚与自己的,他抖了抖烟斗上的烟灰。
地上是一片狼藉。
“这回不给我家主子弄点有点回馈的事儿,也不知道段大人能不能心安呆在京城了。
“咱们要求也不高,太子最近运势也不太好,你要不能给人雪上加霜的,咱家主子就帮你也来下点雪。”
男人撂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站起身子来,就径直走了。
段宏林等人彻底走出院子了,这才步伐踉跄恍惚的站起身子来。
刚刚那番话,分明就是那林淼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
可是大齐的太子,他一个小小礼部九品小官,怎么可能触碰的到……
他眼眶充血,双手握拳紧紧的攥住。
外头收到消息的段老夫人飞奔走进屋内,看见屋内这一地狼藉的字画,她肉疼不已。
“儿啊——”
她凄凉哀嚎一声,走到段宏林身边,握拳捶打儿子的胸口。
“都怪那宓夏瑶!这个生不出一点子儿还脾气大得不得了的悍妇,看看把我儿折磨成什么样了,我的儿啊——”
段老夫人一声声凄凉哀嚎之下,段宏林阴沉着脸色抬头看向院子上方的天空。
是啊……他本在荆州城舒舒服服做他的同知大人。
都怪宓夏瑶,他才会流落当他人的棋子!
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