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
头顶传来男人依旧疲惫低声沙哑的声音。
宓夏瑶斟酌了片刻,“现在马车不晃了,你可以靠着车璧睡一会的。”
“懒得动了。”
男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宓夏瑶还是不死心的说道:“那要不我下去,你还能伸个腿睡得舒服点。”
她话音才刚落,裴星渊就紧追不放的诘问道:“你非要躲着我是吗?”
她很无辜,“我没有躲着你。”
车厢里顿时陷入震耳欲聋一般的沉默。
就当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时,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宓夏瑶,我听了你的话,试图看看京城别家姑娘的。”
她攥着宽袖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眼睫微微轻颤。
这不是心虚,她只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心里好像有些东西塌了一角。
“我尝试跟陈禧相处,也尝试跟那些侯门贵女接触……可她们都没有给我一种放松自在的感觉。”
宓夏瑶扯了扯嘴角,所以那日茶楼她看到裴星渊跟陈禧一块来,就是因为她说的?
嘁……
“就在前日崔家有个庶女跟我说,我若是能娶她,她可以说服崔老让我平步青云,不仅仅做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左少卿。”
“那不是很好吗?”
她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却仍旧干干的回应。
不开口,这氛围还算微妙。可宓夏瑶一旦开了这个口,现在连微妙的氛围都没有了。
低沉带着无可奈何的闷笑声传出来,她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头顶的头发被这股气波动了一下。
她缩了缩脑袋。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京城上多的人配我?”
“若是这种配法,大把有效的道路我都可以走。”
裴星渊咬着后牙槽,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语气,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个臭石头。
捂也捂不热!
宓夏瑶强迫自己不去感受这种旖旎的氛围,她跟裴星渊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也是哈,”她开始思绪乱跳,企图分散注意力,“你要是想走吃软饭这条路,早就坐上永宁长公主的船了,何必还在朝中委委屈屈当个左少卿。”
裴星渊顿时觉得眉心狠狠一跳,他加重了搂着她腰的力道。
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宓!夏!瑶!”
“你是真明白揣糊涂是吗?”他抬手扼住她的下颚,轻轻把人抬起来,迫使她跟自己对视。
深邃的丹凤眸带着威逼利诱的压迫,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我的能力没必要非得跟一个女人合作,我这些日子与你搭的桥梁,都是我带有目的性的,我想与你共处一室,我……”
“所以你还是因为看上了我身体跟你契合,所以才想要跟我待在一起,你要是……”
她打断了他的话,企图自我分析。
但这话是越来越危险,男人半眯起丹凤眸,虽藏匿了温怒,但手上揉她入怀的力度加重了。
“你要敢从你嘴里说出,我与其他人发生一下,说不定我就不这么觉得的话。现在,你半个时辰以后,连马车都下不去。”
宓夏瑶这个时候意外的乖巧的闭上了嘴。
不跟这种一时上头的男人争辩是非。
“你心里还是不信任我,是不是。”
男人一眼就看穿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了。
宓夏瑶顿时美眸睁得圆圆的看向他,但不敢说话,她怕自己又把引子点燃了。
“你还想敷衍我?”
“哪敢……哈哈。”她干笑了一声。
裴星渊沉默了一瞬,下一秒就将她松开了。
得了自由的宓夏瑶立刻往旁边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远了。
事实上,宓夏瑶感受到裴星渊的真诚。
但她的自尊心和经历告诉自己不要轻易低头,也不要轻易的答应别人。
她根本不相信一个男人,是真的心意待自己好。
裴星渊有些疲惫的闭了闭双眼,待他重新睁开时,刚刚阴郁的神色一扫而空。
冷噤自持的男人好像又重新回来了。
宓夏瑶感受到熟悉的气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先前不是问我给三皇子准备了什么礼吗?念在我们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份上,我与你同步一下消息。”
宓夏瑶清了清嗓子,见他休息差不多了,她想了想还是干正经事比较重要。
“城郊西边山坡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别苑,那儿有个金屋藏娇且养了一儿一女。”
她语调压低了许多,主要是怕外头隔墙有耳。
裴星渊早就猜到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次贺礼机会去反击三皇子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他皱了皱眉头。
宓夏瑶也料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她得意的抬了抬下颚。
“我本家就是京城土生土长的,我虽小时候是青州出生,但儿时也是呆过许多年京城的,自家地盘有点人脉怎么了?”
她这话相当圆满,裴星渊嗤笑了一声,被她这番话圆了过去。
“听闻崔家新妇喜爱笔墨画,正巧我嫁妆里有一副山青大师的真迹,一份笔墨画,一份关于京城西边郊区的字词。”
“你实名贺礼,就不怕三皇子对你怎么样?”
裴星渊双手撑着膝盖,他目光落在地面上,淡漠反问道。
“他不敢,动了我,京城西郊的事儿就能传开,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崔家的支持,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同时还要提心吊胆我什么时候利用这件事儿去攻击他。”
“你就不怕他暗中再把人挪走?”
“怕啊。”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话来的猝不及防,裴星渊撩起眼皮侧眸看向这个女人。
宓夏瑶狡黠一笑,“不过依照三殿下的性子,暗中挪人这种伤害自尊心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去做的。”
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她一时得意忘形。
“我等的,就是让三皇子隐忍不下去,拿我开刀。”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剥离宫中珍衣局的女官身份,看似撇下悦来楼,实则前往目的城池去做她的大生意。
裴星渊很快就听出来她的话,当即眸色沉了下来。
“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