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夏瑶抿了抿唇,强行将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
州府大人见着柜坊的雷邢亲自过来,他无声叹了一口气。
场面里的人多了一个,但这并不妨碍州府大人主持正局。
“宓老板,这物证……若是能提供出有效证据证明这一袋钱不是您的,也不是您用来被贿赂的,那就……”
“你们仅仅凭借一个钱袋子,企图让我当这个被贿赂的人?”
宓夏瑶打断了州府大人说的话。
她指了指地上这些摆在一起,画面相当触目惊心的钞票。
“如果举报的人一口咬定我与他人贿赂,那就劳烦说清楚一点,我到底跟谁贿赂?我为什么要贿赂?”
她神色始终带着阴沉是情绪,目光环视这官衙一圈,眸色凌厉。
“就她简单讲一句话,你们官衙的人就随便派人执行,我也身为大齐的百姓,你们就是这么潦草办事的?”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州府既然敢说出这种话来,那宓夏瑶也没必要为了一点点薄面,给对方留面子了。
犀利的话术脱口而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这偌大的官衙大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群人单独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子。
州府大人清了清嗓子,他有些犹豫地扭头看向一旁的宫兰。
这墙头草两边倒的模样,可以说是表演的淋漓尽致。
宫兰停顿了片刻。
“官衙的人从她这儿搜查到证物,还需要什么人证?”
宓夏瑶哼笑了一声,仿佛从宫兰口中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
连带着州府大人都有些难搞地擦了擦额头边的冷汗。
“宫老板,官衙定案那也要讲究人赃并获。单凭一个物证,这也不足以证明是宓老板与他人贿赂的钱,万一……
“那是人家宓老板自己的钱呢?”
宫兰见风头渐渐朝着宓夏瑶那边倒了过去,她有些着急了。
脱口而出说道:“她一个从京城被罢了官来麟州开店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钞票?!
“若真是她的,那不如查查她私底下到底有什么非法交易!”
两句话说出口,宫兰上一秒还沾沾自喜自己说出来多么有力的话。
下一秒宓夏瑶冷笑了一声。当场戳破了宫兰自大的屏障。
“州府大人,平白无故栽赃他人,甚至句句恶毒,没有一点正面效果,敢问官衙遇到这种人,要怎么解决?”
州府大人看了一眼宫兰,心里正在平衡宓夏瑶和宫兰两个人背后的秤砣孰重孰轻。
“咱们麟州一向看重街坊邻居和谐共处,若是有人刻意挑拨离间,创造事端,当押入牢狱半个月,更要受官衙内的先生指导做人。”
宓夏瑶挑了挑眉,看着宫兰,“找不到人证,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明,宫夫人这不是栽赃难道是自讨苦吃?”
几乎是宓夏瑶三言两语之下,就将眼前这处于下风的压力当场反推。
宫兰咬着后牙槽,她一心想着靠着身后三皇子的权利地位,无脑让宓夏瑶吃点苦头。
怎么也没想到,宓夏瑶非但没有吃亏,甚至还倒打一耙她。
现在的她不仅要面临入狱的可能,还有输了宓夏瑶的可能。
“你要人证……”宫兰先开了口,但实际上脑海正在飞快思索要怎么安排。
她这边话音还未落下,官衙门口又有人前来。
段宏林自从断了一只腿,就一直坐在轮椅上,非但不会让他的形象变得狼狈,相反,凭借他坐在轮椅上,适当表达一下他那病弱的模样。
最近这麟州城还真有不少大户人家里的待嫁姑娘对他隐约有点心思。
甚至还成了麟州城内有名的心仪对象。
宓夏瑶在说书一楼铺子偶尔能听到那些人讨论段宏林这些风流事。
她现在惋惜的是,当初怎么不让宓景焕把他两条腿都打折。
“人证我带来了。”段宏林手里持着折扇,仿佛真正地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还以为自己风度翩翩的。
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但在宓夏瑶眼中,她越来越觉得段宏林这个样子跟小丑跳梁没什么区别。
她顺着段宏林指的方向,就看见后面跟着走来了一个还算眼熟的人。
后院茶馆是宓夏瑶最近盯得比较多的场子,怕的就是像宫兰这种挑刺的人过来诬陷她。
所以看见这个人时,她脑海里立刻对上了相应的人物。
“你说他贿赂我,好啊,那你说说,他拿这么多钱找我能做什么?”宓夏瑶挑了挑眉尾,她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
州府大人没想到这事儿还有人能过来,他眼皮狠狠一跳,正想拿起帕子擦拭汗。
谁知州府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竟然上到官衙门口,她目视前方匆匆走到了州府大人身边。
那州府大人俯身下来,仔细听着侍女传达过来的意思。
当下他脸色微变,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的宓夏瑶。
段宏林没说话,他身后带过来的所谓的“证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宓老板你怎么当初说好的,现在就忘了?那日你说,我将这万把钞票送与你,待笑春风上了正轨,你就与我成家的。”
他说的真诚,有一瞬间,连宓夏瑶都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干了。
宋巧被这“证人”说的话,着实恶心到了,她隐忍了半天,在看到段宏林后,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私定终身,我家夫人从来就没有跟你的打过交道,你不就是来我们茶馆喝了一两次茶,你别是得了什么癔症吧!?”
宋巧侧站出来,指着那个证人就破口大骂。
宓夏瑶抿了抿唇,她看着那个证人,在看了看地上的钞票。
她冷静地拉住了宋巧,对着那证人问道:“那你说说,这地上的钞票总共有多少啊?”
宓夏瑶突然觉得眼前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拆穿一个谎言,立马就圆上新的一个谎言。
雷邢站在一旁,看了看那边段宏林,又看了看宓夏瑶,他尴尬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属下。
早知道就不来救场了,她完全可以自我应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