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林和苗琦的二婚,还是定在段宏林和宫兰原先那个宅院。
当初段氏茶庄的货物被布政司的人查封以后,宫兰早早就嗅到了不安的氛围,连夜收拾了细软就逃走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也没有人在乎她去了哪里。
没了宫兰在,苗琦索性趁虚而入,在院内当家做主了起来。
而被段宏林养在外院的林淼,起先也有想要偷跑的心思,但这次她晚了几日收拾细软。
恰巧就碰上了苗琦将段宏林从牢狱中救出来。
林淼也就顺势营造出一副,我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的状态,企图重新博得段宏林的信任和宠爱。
大红色的氛围在这段府可以说是蔓延开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是什么重要的头婚。
知道内幕的,有人不愿意过来凑这热闹,婉拒了请帖;有的人家想看热闹,但又不想给他们面子,索性派出府中人言轻微的代表出来。
场面算不上特别热闹,但想看八卦的人多了,渐渐又莫名的人头云集了。
等到宓夏瑶她们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大厅里也至多坐了四五桌的人,看着像个小型家庭聚会。
总的来说,人确实是不少的。
“这不是跟段老板有私人恩怨的宓老板吗她居然会来!”
有人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宓夏瑶的身影。
众人齐刷刷地朝她望过去,当事人却镇定自若地坐在偏桌。
“我们宓老板如今在麟州城那可是风流人物,那是何等有场面,有金钱势力的人,这都不坐主位”
“你忘了当初宓老板刚开笑春风的时候,是段老板带的人过来说她嘈杂,第二日段老板的脸就青一块肿一块了。”
“糊涂了糊涂了。”
那几个闲聊的人恍然大悟,匆匆打了打自己的脸庞。
就在他们聊着八卦的时候,门口吹锣打鼓的声音是越来越逼近了。
不过片刻,府邸门口就传来媒婆吆喝的声音。
紧接着,新郎官儿段宏林与苗琦手中各牵着一个红绣球,正不紧不慢走进屋内。
男人被人搀扶着,迈着一条健康的腿才将将跨步准备迈门槛,就猝不及防看到了屋内坐在临近门口边儿的宓夏瑶。
那女人身着一身素色衣衫,与周边大红的颜色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乎可以一眼就见着她。
段宏林的脸色顿时僵持,连带着脚步都停顿了下来。
搀扶的侍人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连带着红绳对面的苗琦也受到了影响。
苗琦在团扇后的脸侧过来看了一眼段宏林,正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时。
她发觉段宏林的眼色并不自然,她顺势望过去。
就见到坐在红绸缎圆桌旁,那女人笑容看似惬意温和,但眉眼带着冰霜犹如寒冷冬季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你既来了这喜宴,份子钱交了没有”段宏林稍稍打起了精神,反声质问宓夏瑶。
宓夏瑶见院子门口站着穿着大红袍的一对新人终于注视到自己了。
她拢了拢身上镶着薄绒的马甲,从容的双手搭在腹前,站了起来。
“呦,段老板都二婚了还惦记着份子钱呢”
宓夏瑶一声冷嘲热讽反击回去。
苗琦有些护短心理在,虽然他们二人还没有拜堂成亲,但是这段时间为了捞段宏林出来,两人合资的金钱早就分不出彼此了。
既然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那护队友的状态就应该起来。
“宓夏瑶,俗话说得好,人有二不可,不可顶撞长辈,不可在破坏别人的大喜之日。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和段郎的吉时,若是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苗琦呵斥了一声,当即威胁了一顿宓夏瑶。
可宓夏瑶根本就不畏惧苗琦的恐吓,她甚至还朝着过道中央走了几步,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稳了脚。
“这还没拜堂成亲,就已经看做枕边人了真不知道,陪你那么多年的林淼如今年看到这一幕,她得有多可怜,赔了孩子,又折了兵。”
宓夏瑶惋惜地摇摇头。
段宏林敏锐的察觉到孩子这个说法,他眯起眼来,“你知道我儿子在哪里”
“嗯!林淼没告诉你吗”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聊着天,完全把其二主人公苗琦忽略在一旁。
能在大婚之日,把两个新婚夫妇堵在院子门口不能进去,而新郎官却频繁的只跟宓夏瑶在聊天。
在外人看来,这新郎官根本就没有把新娘放在眼中。
一时之间,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的声音赫然变大。
苗琦隐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在四周的噪音变得她忍耐不下的情况下,她猛地尖叫了一声。
这一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段宏林也扭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苗琦看,很显然,这一瞬间,苗琦重新回到了众人的焦点之中。
她清了清嗓子,神色不虞的看着宓夏瑶,“这是我的大婚,宓老板就算我平日对你多有得罪,但看在别人大喜之日下,你就不能放过我们一次吗”
“放过你们”宓夏瑶听到最后一句话,抓住了重点,她重复了一遍。
随后轻声一笑,“那我在京城的时候,我从未针对过你,在踏青宴上,你对我孩子各式各样的诋毁和辱骂,害得我儿至今夜晚偶尔被惊吓梦醒,你说你放过过我们吗!”
她上前走了一步,气势磅礴,眉眼阴沉。
愣是将这两个人吓得当即往后倒退了一步。
宓夏瑶半眯着眸子,威胁地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陷害我,你当初有想过放过我吗!”
她声调调高,大有一副当场找人算账的架势。
苗琦的面色微变。
段宏林眼看着苗琦要受委屈,他眼皮狠狠一跳,呵斥道:“来人!将这个破坏我婚礼的疯女人赶出去!”
“我看谁敢!”宓夏瑶当即侧目看向身边那群蠢蠢欲动的侍人。
神色阴冷且不说,她这一身反驳,还真就震吓住了这群人。
随后,宓夏瑶从袖口掏出一张欠债书,她勾了勾红唇。
就犹如地狱里爬着上来的罗刹恶魔一样,带着恶魔的低语,低声说道:“段宏林,你还欠我的嫁妆五百五十万两债务,既然大婚,那就劳烦段苗氏,夫妻同甘共苦替他偿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