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案子这种事,急不来,也不用急,白煜还是按照自己的生活作息来,先回家,补了一个回笼觉,中午跟陶玉莲一起用了午饭,陶玉莲给他泡好了茶,他半靠在躺椅上喝茶,陶玉莲拿出针线布料做刺绣,跟往常一样闲聊拉家常。
白煜发现,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陶玉莲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畏惧他,明显放松了许多,话也逐渐多了。
陶玉莲说十年过去了,老爷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样子,一点没变,可她已经三十来岁,仿佛少夫老妻,感觉街坊邻居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白煜告诉她,她一点也不老,还跟十年前那样标致漂亮,甚至更有韵味了,两人都是最合适的年龄。
临行前温馨地拥抱了一下,白煜牵着马离开,“出差”去了。
到了京兆府附近的码头,坐上民船,顺流而下,白煜看出来了,顺流而下的时候,河神并不会帮忙,看来河神也知道省力。
他心里微动,双眸清凉,使用了侦察之眼,目光看向大河里,看见了许多鱼虾之类的水生物,底部则是淤泥和泥沙,并没有发现“疑似河神”的生物。
“书上并没有说河神长什么样,这是皇朝机密不能说?或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不需要说?”
“河神指的是凝聚成形的单体生物,还是分散在整条河的灵性物质?”
“如果河神是单体生物,那么它藏在哪里?”
“如果是分散在整条河的灵性物质,为什么我的侦察之眼没有发现异常?按理来说,我的侦察之眼是可以发现灵性物质的,连皇朝的五条真龙到了垂暮之年都瞒不过侦察之眼,何况河神。”
金河县距离京兆府比较远,至少三天才能抵达,白煜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玩起了“寻找河神的游戏”。
他站在甲板上,开着侦察之眼,一直盯着河里看。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河里。
第一天,其他客人觉得他可能太无聊,倒是没什么。
可第二天第三天,他还这样盯着河水发呆,其他客人便觉得他多少有点问题,纷纷离他远一些,河水有什么好看,看久了不会眼花吗?
“从京兆府到金河县,几千里的河床我都看过,没发现河神,河神要么在京兆府的上游,要么在金河县的下游,当然,也可能我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恰好错过了河神......”
到了金河县码头,白煜牵着马从民船上下来。
骑了马,慢悠悠地往县城行去,这是一个“合格”司务的职业态度,去的太快好像显得他很在意这案子似得。
不知为何,他骑着马忽然扬起四蹄,狂奔起来。
“马儿啊马儿,莫非你有了灵性,不忍小镇的百姓受苦,催促本官快点办案?”
白煜感觉奇怪。
紧接着,他知道自己想多了,畜生就是畜生,哪有什么灵性呢,只有本能罢了,只见马儿追到一匹漂亮白马的屁股后面便是一顿乱嗅。
注意到漂亮白马背上黑衣黑袍的女子身影,白煜感觉头皮发麻。
黑衣黑袍的身影霍然转身,姿容清丽,怔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她手一按挂在马鞍上的长剑,瞬息出鞘。
长剑翻滚着寒光,眼看便要斩过来。
“郑妍儿!”
白煜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点名技能,会用在除妖司的“朋友”身上。
郑妍儿仿佛触电般,整个身子僵直,长剑没了控制,坠落在地,插在了地面上。
白煜连忙拉着缰绳,打马离她远一些。
郑妍儿很快恢复,惊讶地看着白煜,这是何等术法,叫她名字,便让她浑身僵直,无法动弹,宛如言出法随,技近乎道。
一时间,她有点被惊住了,倒是没有再出手。
白煜连忙拱手作揖赔笑,“郑姑娘啊,本......本爵爷,也不知这马怎么回事,它见到其他马没什么异常举动,可不知为何,见到郑姑娘的马,就跟发了疯似得。”
“本小姐的马是纯血巫山流云马,自是与众不同。”
郑妍儿蹙眉。
咦?她回味过来,这巡检不自称“下官”了,也不自称“本官”,为何自称本爵爷?
她仔细看了看白煜身上的官袍,禁不住噗嗤而笑,原来是升职了,刑部司务,正九品,比原来的从九品巡检小升了半品。
可是这也不对,本爵爷是勋贵的自称,刑部司务不是这样自称的。
“这就对了,不是本爵爷的马无礼,而是郑姑娘的马血统太高贵了,它忍不住想亲近。”
白煜顺着她的意夸赞了一下。
郑妍儿好奇问道,“你封爵了?”
现在才发现啊!白煜谦虚笑道,“前段时间心血来潮,开了一家铺子叫天香玉露,没想到火爆成那种样子,广受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的夫人小姐喜爱,有点控不住局面,于是将天香玉露进献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封了祈丰县男。”
郑妍儿诧异,“最近名动皇朝的天香玉露原是你开的。”
白煜感觉她没什么杀心了,慢慢靠近过去,套近乎道,“在临福县的时候,郑姑娘和本爵爷也算不打不相识,若是郑姑娘需要什么香水,尽管开口,本爵爷肯定优先提供给你。”
“本小姐从不用胭脂水粉,也不需要什么香水。”
郑妍儿淡淡地随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长剑飞起,精准地落回剑鞘里。
看得出来她一直素颜,香水这个“杀手锏”对她无用,白煜觉得遗憾,“也是,郑姑娘天生丽质,自是用不着这样的小玩意。”
郑妍儿冷冷地撇了一眼白煜的马,“凡是事不过三,这已是第二次,再有下次,本小姐必定宰了你的马!”
“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白煜赔笑,“其实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在码头,那么多人看着,着实让郑姑娘难为情,这次除了咱们两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我不会说出去郑姑娘肯定也不会,所以这次姑娘不必太过介怀。”
“呸!”
郑妍儿脸红地啐道,“没人看见就可以不在意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想想,觉得这个“祈丰县男”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次没人看见,确实没有上次那么难为情,似乎勉强还能接受。
“你是来跟金河县这个案子的吗?”
她不想继续聊这个,转移了话题。
白煜道,“这个案子在刑部搁置挺长时间没有进展,本爵爷跟进一下,看郑姑娘这方向也是往金河县城,应该也是为这个案子来的吧?”
“没错。”
郑妍儿心不在焉地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白煜问,“除妖司戴着独眼罩的那位......呃,也就是令尊,为何没来?”
郑妍儿道,“从案子的情况来看,妖物的品阶并不高,自不需要父亲亲自前来,本小姐一个就够了。”
到了金河县衙门,老县令和衙门里另几位大人热情地接待了郑妍儿,唔,还有白煜。
白煜看的出,老县令对郑妍儿的态度明显比对他恭敬多了,这倒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是除妖司声名太盛了,只要除妖司来人了,便没有除不掉的妖物。
至于,刑部司务,不了解的人或许会高看一眼,“刑部派来的大人”这个名号也挺唬人,真正了解司务这个职位的人可能会心里“呵呵”,懂得都懂。
从老县令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了解刑部司务这个职位的,不过倒也没有冷淡对待白煜,只是注意力在郑妍儿这边,一五一十的跟她讲案子的详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