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和安城的气候着实不同,风多,且冷,无论是有雪的冬日,还是宜人的春秋,被这样的大风刮过,似乎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纪敏之是,梁善和孟既明也是。
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快,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上京的四季分明,仿佛一转眼就换了个季节。
上京的夏又燥又闷,幸好有暑假,可是回安城也热。
两个人也不愿意回去。
去年的暑假回去过一次,家里冷清清的,孟远意出门谈生意去了,丁媛和当年上学时的好友出国去玩了,就连顾惠都不在家,说是也休假和朋友们去玩了。
两个人在家里待了没几天就回上京了,像是在逃避。
谁也再没提起过孟既景,就像是从未想起过,或是未曾消失过,他在应该的地方忙碌着,就像曾经的每一个日夜。
转眼又是暑假,梁善收拾起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安城的家里有衣服穿,也有日常的生活用品,抬脚就能走,但是收拾好像是一种仪式,也是这两年在上京养成的习惯,更多的是为了把夏季的衣物整理好,把秋冬的提前准备出来,毕竟开学再回来就入秋了。
收拾好的第二天,孟既明告诉她,先不回安城,先去云城。
山上许下的关于去看极光的约定虽然没有兑现,但是上山前说过的去云城终于要成行了,只是冬天变成了夏天,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竟然已经过去了很久。
据说云城很晒,据说海拔很高,据说早晚的温差很大。
梁善把装好的行李箱打开,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去掉些夏天的衣物,再添几件秋天的。
同去的只有四个人,除了她和孟既明,还有徐城和郑岫青。
三年的时间,这两个人依然在恋爱,没变过。
梁善觉得挺好,又觉得与自己无关,既没盼着他们俩能白头偕老,也不会去猜想有可能在毕业时面临的各奔东西。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比生和死还要难言,更无所谓的是非对错。
在一起,或分开,各有理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梁善有时这样一想,总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被谁真正的喜爱过,却好像一个顿悟的得道高僧,特别不可思议。请下载爱阅最新内容
幸好,她也没有期待过一段感情。
又幸好,她现在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仍是和孟既明住在一起,得空的时候做顿饭,不得空了依然外卖,偶尔随手收拾下屋子,没什么辛苦。好像依然是佣人和主人,又好像不是,孟既明不会有意为难她或是说难听的话,她也用不着靠着努力伺候去讨好主人谋个生存。
也许因为她还在求学吧,还没到正式成为他们家佣人的那一刻。
有时会想,也许她也会像她妈那样,将来在孟家做个带孩子的所谓老师,等孟既明结了婚有了孩子。她的工作会很轻闲,受主人家尊敬,能顺遂地干到退休,没什么不好。
飞机驶入境内,能看到压得很低的云朵,一团又一团轮廓清晰,沉甸甸的,白得不可思议。
远处也有云,竟然是七彩的。
哪一块云也不像是当年的那团棉花糖,更像随手可摘的星,像挂在天边的彩,特别美。
云城,果然名不虚传。
她随手拍了张照片,看看照片,再看外面,锁屏。
再也没有朋友了,她不需要把这份美丽分享给任何人看。
云城是西南的一处小城,比安城小,更是和上京比不了,但是梁善喜欢。
安逸,悠闲,舒适。
有最炽热的阳光,也有凉爽的风,偶尔飘过一阵雨,然后又是晴天。
唯一的不好,就是要和孟既明住在一个房间里面,睡同一张床。
房间是徐城订的,梁善不好说什么,安慰自己小时候午睡也在一张床上,没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怎么也阿q不起来,毕竟他们已经长大了。
却也别无他法。
梁善特别好奇,孟既明怎么不反对呢,一个主人和自己的佣人睡在一张床上,说出去让人笑话。
她甚至想,孟既明应该带杨意来才对。
除了疯狂找寻孟既景的那些日子,校园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大把的空闲时间,梁善便又恢复了快餐店和家教的攒钱大业。
偶尔会听林小秋她们说起在哪里看到了孟既明和杨意,问她是不是两个人还在谈恋爱。
梁善哪里知道,她又哪里管得了孟家的少爷,孟既明也不让她管,她记得很清楚。
偶尔,梁善也见过。
咖啡店,图书馆,或是校园里的某一条林荫道上,两道身影。
她偶尔驻足,安静地看上一会。
忽然发现自己对爱情有了更多的发现,爱情有很多种不同的模样,不是只有孟既景和纪敏之那一种,还有一种恋人是另外一种对视,比如孟既明和杨意。
梁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你看向我时,我刚好低下头,而我再看回去的时候,你正望向别处。
就仿佛,眼中的那个人是道美丽的风景。
没有情深满溢,没有隐于眼底的笑意,安静得就好像是……公寓楼下的那个中心湖,总要有风吹一下才能现个波澜,平静时一眼就能望见水底的鱼,却猜测不出鱼儿在想些什么。
不管,与她无关。
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她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少做错事少挨骂。
就好比每天醒来,梁善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察看确认是睡在自己的那一边,悄悄地在被子里整理好错位的内衣,然后立刻从被子里钻出去闪进洗手间。
如同条件反射。
因为第一天醒来时两个人抱在一起,梁善的脑袋扎在孟既明怀里。
他说是她挤过去的,推都推不开,说她睡觉不老实,还推着她催她赶紧去洗漱。
梁善一起来就发现了床边地毯上的内衣,连忙捡起来团在自己怀里往洗手间跑。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明白了,应该是睡梦中不舒服自己给脱掉了。
再想,脸都热了,镜子里的耳朵都是红的。
她竟然只套着件睡衣顶在孟既明身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觉前便一再提醒自己,躺好了别乱动,不管多难受都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