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薛老爷一掌拍在木桌上,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这是我一直带在小女身上的玉符,难道…难道!”
薛老爷抬手指向苏秋那边,手止不住地颤抖。
沈泽川大致猜出来这玉符的来历。
“薛老爷,可否借你腰间玉符一看”
“当然当然”
沈泽川接过那玉符,两块玉符比在一起,纵使岁月磨灭了许多纹路,但还是能看出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老爷,这!这是!”
钟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块玉符,眼泪“哗哗”涌出眼眶。
薛老爷老泪纵横,一把辛酸泪在眼眶打转。
“薛老爷还能描述一下小女的长相吗。”
“小时候长得古灵精怪,圆溜的眼睛,招风耳朵,对!耳后有一颗痣”
沈泽川回忆起那老妇人揪月儿耳朵的情形,如果没有看错,确有一颗朱红色的痣。
“这玉符的主人,与您描述的相似,就在我们村中…”
薛老爷一把抓住沈泽川的手臂,瘫坐在地上。
“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钟儿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上前扶起那瘫坐在地的薛老爷。
“我这就去把叫匹马车,今日就接小姐回来。”
说罢,钟儿便往门口跑。
没过一会,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入大堂。
没等沈泽川踏出门槛,月儿一下子就扑到他怀中。
“沈哥哥,苏姐姐,来县城怎么不说一声,今天我去找你们罢,看你们不在…我就来…”
月儿撒娇到一半,看气氛有些不对劲,钟儿跑过来站到旁侧,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玉兰…我的玉兰”
薛老爷慢慢走近月儿,双手颤抖地抬起。
“沈哥哥,这,这是怎么了?”
月儿不解地看着沈泽川。
“月儿,这是你阿爹”
“爹爹?”
月儿只觉得可笑,甩手“啪”的一下打开薛老爷的手。
“我哪里有什么爹爹,我爹抛弃我跟我娘!开什么玩笑!”
“这玉符,夹你给我的那本书中,这块,是薛老爷家的符”
沈泽川摊开两符放在手掌,没料到一下子月儿扇在地下。
“不过是一块玉而已,能证明什么!我小时候就不要我,这长大了就要来找人啦?我跟阿嬷相依为命的时候,有人来看一眼吗?他倒是过得滋润!”
“月儿,你的生母早已经去世了”
沈泽川从行李里拿出那本布制的书,放在月儿手中。
“你看这个夹层的布里层,还绣着名字,薛逸、玉安,你应该是早已知道了”
月儿默然站在原地,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是,我知道,这能证明什么呢?我生病的时候,只有养母在,我受人欺负的时候也是,抛弃我又给我个甜枣?太好笑了吧”
“玉儿,你爹娘未曾抛弃你…”
“我们在元宵节后就找不到你的踪影了,像人间蒸发一样,连带这我家那仆人也不见了,我们找了你三天三夜,没法入睡。你阿娘思念成疾,没多久就去了”
薛老爷拾起碎了一个角的玉符,碎成小片好像没办法弥补。
“那为何,那为何我阿娘说的是我是被抛弃的!你们是不是骗我。”
苏秋上前掏出帕子,擦去月儿脸上的泪花,月儿再也忍不住了,扑在苏秋的怀中嚎啕大哭。
“薛老爷,你家丢失的那个仆人,是不是眉毛很淡,近乎没有,上唇中间有颗大痣。”
沈泽川上前询问到。
“不,不是,这个长相”
薛老爷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一层层泌出额头。
“这是我家曾经赶走的仆人啊,她偷我家的银两被夫人抓住了,夫人好心放她离开,她!她竟然恩将仇报。”
“阿娘才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阿娘待我可好了!怎么可能!我这就叫阿娘来。”
月儿“咻”的冲向大门,步子还未跑几步便停了下来。
门口一直站默默站着一个人,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阿,阿娘”
老妇人走地极慢,每一步都像带着枷锁,脚似深陷泥潭中。
“扑通”一下跪在薛老爷的面前。
钟儿面色铁青,高扬起的手被沈泽川抓住了。
“老爷,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月儿在我这里,我还是有私心啊”
“向衫,我们家未曾亏待你,你却忘恩负义”
“老爷啊,我未曾负你跟夫人,偷钱是为了养我病重的女儿,其他的我都是清白的啊”
老妇人身子低的极下,整个人快埋进腹中。
“老妇人,月儿在哪里捡到的?”
“在那洪梅县怡红院后院,那时我被辞退后,去了洪梅县寻工作,在怡红院帮忙洗衣服,某天送来一批人,我一看有小姐在里面,变卖了所有家产才把小姐赎回来。”
薛老爷颤颤巍巍扶起老妇人,冰释之间,恩怨消散。
钟儿缩回高抬的手臂,转而换成一个拥抱抱住月儿。
“沈公子,不知道怎么才能答谢你啊!”
沈泽川笑了笑,双手成环状作揖。
“还真有一事相求”
“沈公子但说无妨”
“希望薛老爷可以收我为徒,教授我科举相关的知识,别无他求”
“我这年过半百,早已转不动脑子,但我有一位官场上的好友,必定能祝你一臂之力。”
“那就多谢薛老爷了”
薛老爷拍了拍沈泽川的肩膀,顷刻间,仿佛又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