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首座的话让我对内界有了更深的感受。
无论在哪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像我当初在上界,一路高歌猛进,引发了多少争斗?上界人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了,表面上是看不起,暗地里就是妒忌。
现在在东荒也是一个鸟样,换汤不换药。
外界人,岂能抢了东荒第一天骄的风头?
去符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起码现在不是。
但是,我老婆在那里,岂能不去?
“我低调行事,就去见见世面,你们带我去,我给长生宗炼丹,大能元魂丹、上古延寿丹都炼一点,五峰分如何?”我坚持要去。
众人听得流口水,我的丹药可太诱人了。
但玄灵首座还是拒绝:“不行!十一啊,你还不到出头的时候。苍蓝可是地丹大能,高你两个等级,足以碾压你了。等你也到了地丹境,我们就会对东荒正式宣布你的身份地位,届时,符门就算打压你,你也不怕,胜了苍蓝就是了。”
原来是这么个打算。
我出头的时机未到。
苍蓝高我两个等级,确实可以碾压我。
但我跟别人不一样,向来喜欢以弱胜强,我现在是丝毫不怕苍蓝的。
“我必须去,你们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吧。”我不想废话了。
几人大急,纷纷说我鲁莽,咋就耐不住性子。
“他要去,就让他去,男子汉大丈夫的,畏手畏脚成何体统!”忽地,山巅之上,霸道的萝莉音传来。
玄灵首座等人一听,都不嚷嚷了。
不过玄灵首座问一声:“绾兮首座,你就不怕你的得意爱徒被符门杀了吗?”
“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连符门都应付不了,以后还如何去浩土?”乔绾兮哼了一声。
玄灵首座几人面面相觑,全都无奈,只能黑着脸走去,估计要去宗府告状了。
我朝山巅拱手:“多谢师尊成全。”
“子时入林。”乔绾兮清冷淡薄。
我心头一跳,又来?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师弟,太好了,师尊真的太看重你了,当众让你入竹林,毫不避讳了。”乔师姐为我感到高兴。
我哭笑不得,哎,就两个字,造孽。
很快,夜幕降临,柳月峰开始安静了。
等到了子时,我已经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上山去了。
一到山顶,十几个师姐全都笑盈盈看我,羞答答的,她们全都不睡觉,在等我呢。
“师弟,待会来我们屋子里说说话呀。”师姐们皮得很。
我加快脚步走向了竹林。
到了这里,万籁寂静,明月高悬,扑面而来一股清香,让人心境也平和了。
我缓步入内,先看了一眼我刻字的竹子,这一看不由一怔,那上面的字迹都被磨平了,看不出任何一个字了。
乔绾兮把我刻下的诗句抹平了。
我感觉这是一种“过往不究”的意思,师尊或许已经看开了。
我不由松了口气,走向了竹屋。
结果屋内空空,并没有人影。
乔绾兮呢?
“师尊?”我喊了几声,在附近转悠了一下,忽地看见不远处的林子中屹立着一道倩影。
那里是一片小空地,被竹子包围,空地上有个石桌,可以在那里喝茶下棋的。
乔绾兮就站在石桌旁,昂头看天,天上是明月和稀星。
她长发如瀑,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背影真是绝了。
除了夭夭,我没见过还有人能有这样的背影。
我实在很难想象乔绾兮是个丑女。
定定神,我走了过去,拱手行礼。
乔绾兮嗯了一声,平静道:“此去符门,可有把握战胜苍蓝符子?”
这问题比较狂野,一来就问我这个?
“未必会厮杀。”我回应。
“去了就必定会厮杀,符门的性子我了解,苍蓝也是不肯弱于人的天骄,你不死他不甘。”乔绾兮给我分析。
我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杀他。”
“看来你有把握,那我也不多说了。回来之后,你帮我带一封信去浩土,交给乔家人,乔家本是浩土一个皇朝的统治者,而今皇朝没落,乔家过得不好。”乔绾兮平缓地诉说着自己的要求。
我暗想浩土肯定很大,竟然还有皇朝。
或许是类似战国时期的构造,有国家、有封地、还有宗门。
而乔绾兮以前肯定是乔氏皇朝的公主,真就是一位内界公主。
“好。”我回应,这事没啥难度,顺手就做了。
“给了书信后,乔家会留下你,你帮乔家崛起,灭掉乔家的敌人。”乔绾兮继续道。
我一喷,等等,这个难度是不是也太大了?
“师尊,我只是雏丹大能啊。”我苦笑。
“你放心,浩土是个公平的世界,长辈对晚辈出手是被人不齿的,你的对手其实都是同龄人,两百岁以内的年轻人。只要你表现得足够优秀,你的潜力足够大,你就能影响一个皇朝的兴衰。”乔绾兮再道。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很公平。
我也不至于担心被哪个老头子一巴掌拍死。
“我尽力而为吧。”我勉强答应,能帮就帮,不能帮就跑。
“嗯。”乔绾兮点头,然后挥手:“去吧。”
这就完事了?
情书、情诗、老婆、登徒子啥的事全然不提?
她每次都不提,搞得我浑身难受,总感觉憋着一股气似的。
我没有立刻走,有点犹豫要不要主动道歉。
“你的诗不错,不过只有两句吗?”乔绾兮忽地侧头看我,脸蛋依旧朦胧。
我一怔,她主动提了。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我说了全诗。
乔绾兮细细琢磨一下,赞叹道:“真美,月亮暂时暗了,那星星就长明,留着光亮等待月亮的归来,在十五月满的时候一同闪亮。”
她说的是最后两句诗的意思。
这确实很美,不愧是我九州古代文人的诗。
我不语,静静看她。
她半响继续道:“能作出这种诗句的人,应当是个专一痴情的人,去找你的妻子吧。”
我感觉她彻底释然了。
我跟她之间的一丝暧昧,烟消云散了。
她也不认为我是登徒子,并不生气。
这叫什么?这就叫他乡遇知音,曲高不和寡。
我也认为我不是登徒子,而是专一痴情的人,只是我的老婆们不肯承认罢了。
“师尊,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