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她是温暖(1 / 1)

阴暗天色下,白露眉眼微弯,鬓角的几缕发丝被风吹起,清澈眼眸亮如一米阳光,蕴含着温暖笑容,连带着挡风大草帽,披荆斩棘,横扫冷风,势不可挡撞进他心里,定住往深渊坠去的温度。

乌云破晓,天放晴了。

淡金色阳光洒满大地,洒在白露身上,指尖,衣摆,头发丝都泛起光晕。

萧诚沉暗双眸被点亮,手中一对蜡烛燃起红艳火光,明明灭灭,任这寒风再肆虐,也无法动摇相伴而生的烈火。

萧伟拿着刚点燃的香,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白露,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坟前迎来一对蜡烛,才回神,把自己手里的香也插到坟前。

白露也上了香,大家都没有说话,在沉默中扫完一座座墓。

最后,是萧伟妈妈的墓。

清理完杂草,燃起香烛……

萧诚并没有和往年一样马上离开,而是转身走到坟堂之外,停步。

坟前,白露摸了摸小家伙头顶,柔和力道落到微颤肩上,往自己身旁带。

萧伟靠在被阳光围绕的温暖腰间,滚烫的水珠,从眼眶无声往下落。

白露腰间的衣服被染湿一片,却未后退半步,掌心轻拍小家伙后背。

往年这座墓,都是上完香就人走风来,坟前无任何人吊唁。

萧伟要是敢哭,萧诚转身就走,不会多等半秒。

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即便依旧冷着脸,也一直停留在坟堂外。

连坟前传出小小哽咽声:“……买了新衣服……”“妈妈……”“大哥大嫂对我很好……”等字眼,都没有先行离去。

……

到家已经中午了,路过镇街时萧诚买了熟食,回家煮饭就能开餐了。

饭后。

白露拿了张小板凳,一把钳子,坐在院子水井边,剪螺尾。

萧伟看了一会儿,也拿了一把钳子过来,有样学样剪螺尾。

明天要下乡换购板栗,萧诚去买大米了,当然,不是去李水仙那里买,而是开着砖车,去了镇外的大米加工厂。

工厂老板不仅给萧诚的是市场最低价,还请他喝茶,两人相谈甚欢。

知道萧诚不在大老板手底下干后,米老板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让萧诚来厂里当个管事,工作轻松还有钱拿。

说白了就是看上萧诚以往行事狠辣的恶名,用他震慑底下这帮人。

加之,大米往外供销的合作商还不起款时,让萧诚去收。

钱没多少,要干的事不少,到头来还是干回老本行,风口浪尖讨生活。

萧诚如何不知他那点心思,以正在建房子为由,三言两语就应付了过去。

顺口提了几句城里多变的物价。

米老板当即又跟他热聊了起来。

镇外有大量稻田,离乡下也不是很远,米老板的大米加工厂开在这里,可谓是顺风顺水,收完稻谷就褪壳,褪完壳就销往城里,对物价信息早有掌握。

一聊起来就没完……

白露和萧伟剪了大概三四斤螺蛳,盆里还有很多,一时可吃不完。

“它们还有多久会死?”萧伟盯着盆里的小东西,问得很直白。

“没有泥巴,再过两三天就死了。”

白露抿了抿唇:“街上没有螺蛳卖,从乡下搬上来的家户肯定吃过炒螺,倒是可以卖到街上去,但我们这数量也不多,赚不了什么大钱,还不如自己吃,不仅能填饱肚子,还不会浪费。”

萧伟怀疑她想留着自己吃。

“有了!”白露眼睛一亮:“我们把螺蛳养起来,以后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萧伟:“……”

“怎么养?”

“后院菜园子不是有条小河吗,我们把螺蛳倒河里去,在小河上游和下游,钉下竹子隔开一段距离圈养,让它们自由生长,长够了就抓起来炒掉。”

白露仿佛已经看到,整条河的炒螺在向她招手,让她赶紧甩锅下去。

“小伟,快帮我把螺蛳都捞到簸箕去,待会儿我就送它们下油……下河!”

菜园子那条小河,是镇外大江分支流下来的水,暂时还没有工业污染。

乡下那条河和后院小河,水质看起来差不多,都很清澈,应该能养活。

白露迈着兴奋激动的小快步,快速把剪好的螺蛳放回厨房,钳子归原处。

萧伟拿了一个大簸箕,一个小簸箕,把盆里的螺蛳全捞出来沥水。

捞完就和白露一人一簸箕,把余下的螺蛳全搬到后院小河去。

“咚咚咚”水声响完之后,两人才想起,家里好像没有竹子。

白露抬头,瞄上围着菜园子一圈的大板栗树……枝,粗壮大树枝。

但,板栗树已经开始打花骨朵,最迟下個月就开花了,开完花,再过几个月,树上结的可就全都是金票票了。

砍不得。

而且这时候砍,树好像会受伤。

厨房里烧火用的木柴都是短的,插下河就没过一半了,螺蛳能逃走。

白露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身旁忽然响起小声音:“王翠花家里有竹子。”

“清明节前两天,我看到大壮哥用木车帮她拉回来,江边有竹林,竹林有很多干掉的竹子,王翠花会去那里砍干竹回来烧火。”萧伟一五一十解释。

话刚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开门就是曹操。

白露和萧伟皆是一愣,好巧啊!

“白露,萧诚哥……萧诚大哥在家吗?”王翠花一身灰扑扑,脸上还有不少黑灰,像刚从灶洞里爬出来一样。

萧诚哥哥这称呼,在乡下祭祖时,王翠花喊过一次,恰巧被小姑娘们听到,当着她的面,吐槽了大半天。

吐得她不得不改回萧诚大哥。

“你这是怎么了?”白露对竹子大户的安危,满脸关心。

“烟囱好像坏了。”

王翠花一脸要哭不哭的委屈,可怜:“我本来打算烧水洗头发,屋顶忽然轰隆一声,掉下来好多烟囱块,我当时刚点燃稻草,靠过去灶洞吹火,结果刚张口,里面的火灰就全扑出来了……”

白露闻言才看到,王翠花的嘴唇有点红肿,应该是被火星子烫到了。

额头一小撮刘海也被烧成了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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