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希没有下一步行动,而是转身走回林巧妮的身边。
火奈跪在火邈天的身旁,闭着双眼,表情严肃之极。
“来几个人,把他给抬下去。”
火奈一发话,立即跑过来几个火家的佣人把火铭炫给抬了下去。火奈没说给孙子进行急救,但谁都清楚,火奈立即让人抬他下去,就是为了赶紧救治。表面上他闭起双眼不闻不问,心里却必然心痛万分。
“现在,我可以救治我父亲了吧。”火奈声音低沉平稳,从中却隐隐有着巨大的悲痛。
“嗯,现在可以了。”徐潜语气轻松,与火奈的反差非常鲜明。
火奈大喜,连忙从自己的灵戒中拿出了一颗丹药,放入了火邈天的嘴里。
裴千一直默不作声关注着,看到火邈天吞入丹药,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火邈天不死,他来火家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可以说,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如裴千一般的心情,如释重负也好,雨过天晴也罢,大家都觉得今晚的事情终于过去,虽然火邈天的灵戒没了,但对于普通的火家人来说,火奈的灵戒比火邈天的重要多了,只要火邈天这个人活着就行。
徐潜与李元希默默看着在快速康复的火邈天,如其他人一样,他们也在等待,只不过等待的结果或许不同。
没多久,火邈天睁开了双眼。他恶狠狠的盯着徐潜。
火邈天站了起来,身上显露出的气势与脸上的自信,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这位火家的掌控者已经强势回归。
“谢过裴顾问相助。”火邈天对着裴千行了一礼。
“礼”这种东西真讲究起来还是很复杂的,特别是在火邈天这种老一辈的修士眼里,每一种礼都有其深刻的含义,绝对不会弄混。
比如,火邈天对裴千行的礼,只是一种很肤浅的礼,他嘴里说着感谢,但“礼”没有骗人,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礼,就像说“小裴你好”一个意思。
裴千对火家的恩,是可大可小的,能在遇到强敌之时赶来,是大恩,但实际上裴千也没帮到什么实质上的忙,至少火邈天是这么认为的。他又仗着自己年龄大辈分高,主动向裴千打招呼就算不错了,如果换做是平时,他觉得应该是裴千给自己行礼问好才是应该。
裴千瞬间就了解到了火邈天心中所想,他也没有表现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回礼道:“我也是受了严次席嘱托而已,不必谢我。火老先生无恙,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提到严次席,火邈天便觉得特别有面子,这也是他在心里有些瞧不起裴千的根本所在。
严文缶,特处局总局次席顾问,境界修为处于整个华夏最为巅峰的哪一个层次,具体年龄不详,在火邈天出生以前就已经与火家交好,可以说是火家当下最大的靠山与依仗。
裴千只不过是三级顾问,属于特处局总局正式顾问中最低级的,自持有严文缶这位次席罩着,裴千又是年轻小辈,火邈天觉得自己能给他行礼,就已经是很给裴千脸了。
“裴顾问请留步。”
裴千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火邈天。
徐潜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预料的一幕即将上演。
“裴顾问,严太公让你过来,不仅仅是站在这里看戏的吧!”
火邈天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裴顾问过来帮火家,怎么自家太爷对人家说话这么冲呢?
“哦?火老先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裴千涵养还是不错的,不气不恼,一脸平静。
“我火家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你裴顾问手也没动过,就这么走了,只怕回去了也不好向严太公交待吧。”
“哈哈哈哈——”裴千仰天大笑起来,“不知道火老先生,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交待呢?”
火邈天冷哼一声,“助我杀了这二人,为火家雪耻!”
11月初的山上已经有了些凉意,一阵晚风吹过赤炎山庄,一丝寒意涌上了火家人的心头。
裴千直视着徐潜,他没有在后者的眼中看到丝毫情绪波动,心中略为佩服徐潜的控制能力,因为就算他早已有了预感,依然在火邈天说出这句话之时,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对于裴千来说,火家好不容易才将火邈天救活,现在活蹦乱跳了,却又耍横要杀徐潜二人,这是要将火家人与自己先前的作为置于何地?而且本就是求自己出手相助的事,火邈天不仅没有放低姿态,而是一副上位者姿态的命令自己,就算是严次席都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这火邈天情商是得有多低呢?
“我拒绝!”裴千的回答出乎了火邈天的意料。
“拒绝?你凭什么拒绝?”火邈天厉声质问,他不可置信裴千竟然会拒绝他。
“我凭什么拒绝?真是可笑,我为什么不能拒绝?”裴千气笑了。
“难道你敢违抗严太公的命令?”火邈天连对裴千装出的少许敬意也不再保留,面带鄙夷之色,似乎他就是严文缶。
“笑话!”裴千收敛起笑容,怒目而对,“我虽只是三级顾问,但也并不需听命于严次席,顾问之间并没有上下级关系。不说严次席,就是禤首席,也无权命令我。”
火邈天有些愣神,他们火家虽然与严文缶有些渊源,但并不了解顾问之间的关系,火邈天本能的觉得,以严文缶的修为,必然是裴千的领导,再说了,修士的世界,什么时候不是以强者为尊?他从来没有想过,三级顾问竟然不需要听从次席顾问的命令。
火邈天立即扭头看了看方德生,意思是求证一下裴千的说法,这个每年来拜年都吃闭门羹的分局局长,此刻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火邈天大感不妙,此时他才后悔自己先前对裴千的态度。
徐潜乐呵呵的看着这出戏,戏谑道:“火老头,你还打不打?你的灵戒还要不要了?”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火邈天要再次与徐潜等人拼命,哪里是为火家雪耻,分明就是要借助裴千的力量夺回灵戒。要雪耻,可以将来从长计议,没必要在当下火家处于劣势情况下就找回场子。但灵戒被夺,可就等不了了,时间一长,天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火邈天怒视徐潜一眼,他也没有打算与徐潜打嘴仗,而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裴千道:“裴顾问,先前是我托大了,还请裴顾问原宥。看在严太公的面子上,就出一次手,与我一起解决了这狂妄的二人,事后我火家必有重谢。”
“狂妄?”徐潜冷笑了两声,“你才狂妄好吧。为了秘法和给你们火家生娃,脸都不要了,还扬言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对待特处局分局局长,就如对待你家佣人一般,仗着在总局有点关系,对总局的顾问也是使来唤去。特处局是什么地方?那是管理修士的国家机构,不是你家开的!我好歹也是特处局的外聘修士,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么?”
徐潜的话很难听,却直指本质,火邈天的行为到底有多过分,被徐潜剔除了某些外衣后赤裸裸的显露了出来。
最为重要的是,火家说到底就是一个异能家族,是特处局的管理对象,而徐潜是特处局的人,火邈天要杀徐潜,本质上就是异能者要杀特处局的人,这是标准的黑修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