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二膘子”绘声绘色讲起了有惊无险的一幕……
透笼市场的兴起,不仅吸引了大批的用户和个体户,也像肥的流油的肥肉一样,让黑白两道儿的人垂涎欲滴。“白馒头”自然也不例外,他派出自己的手下,着实把透笼市场调研了一番,当得知透笼市场只是由一个太平的二流黑道儿大哥“二膘子”霸着,不由得喜出望外。“白馒头”甚至奇怪,更觉得侥幸,透笼市场就在大海和“郝疯子”眼皮底下,大海那么精明,“郝疯子”那么霸道,怎么会对财源滚滚的透笼市场视而不见,任由“二膘子”大发横财
“白馒头”的手下还汇报说,透笼市场的业户越来越多,生意那是越来越火。“二膘子”为了笼络人心,把每个业户的‘保护费’由两元降到了一元。这一下,一些附势趋炎的业户自然是好评如潮,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差一点把“二膘子”恭维成济世救人的观世音菩萨显圣。“二膘子”十分得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还真的以为他自己是观世音菩萨,毫无准备应对黑道上的“黑吃黑”。
在大海还没来得及掌控透笼市场的时候,绝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因为,“白馒头”此时还不想正面和大海发生冲突。“白馒头”要逐步蚕食大海的地盘,一步一步的压缩大海的生存空间,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等到大海众叛亲离的时候,就可以逼着大海投到自己的麾下了。那时,自己成为埠头黑道儿的霸主,自然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白馒头”太大意了,他以为区区一个“二膘子”,由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老疤瘌”出头就可以把“二膘子”吓得屁滚尿流了,没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既得虎将,又得地盘呢。
“老疤瘌”双手插兜,身后跟着两个手持猎枪的手下,大模大样的走进“二膘子”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二膘子”的老板台上。面包车上下来剩下的那二十多人,把“二膘子”的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任何准备,正在听梁子汇报家具厂生产情况的“二膘子”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就冷静了下来。
“二膘子”也是久混江湖的老人了,他明白对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看坐在老板台上这人的架势,虽然没脱一般街头混混的嚣张和痞气,但却从整体上透出一股子彪悍的气势,显然不是好相与的对手,今天看来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老疤瘌”手持猎枪的两个手下,一个斜睨着站在“二膘子”身边的梁子,另一个掏出一盒“牡丹牌”香烟,送到“老疤瘌”嘴上,“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老疤瘌”脸上阴沉平静的可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仰着脑袋接连吐出了几个圈,然后看着手上燃着的红红的烟头。
梁子十分紧张,他虽然跟着“二膘子”在透笼市场已经经历过黑白两道儿的人前来砸场子的事情,但像今天这种阵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妈的!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梁子的脸胀得通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腰间的攮子。
“别动!”始终盯着梁子的“老疤瘌”手下举起猎枪,对准了梁子。梁子勉强挤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摊开了双手,向对方示意自己是空手的。
“二膘子”动也没动,仰望着“老疤瘌”,淡淡的说道:“哥们儿,那条道儿上的要是缺钱了,和兄弟说一声,别玩儿这么狠呐……”
给“老疤瘌”点烟的混混“啪”的一声关上了打火机,打断了“二膘子”的话,轻蔑的说道:“我说‘二膘子’你他妈了个臭十三的别净扯犊子!‘白馒头’是我们大哥,这位就是能把你吓得屙裤子里的‘老疤瘌’!”
一听来人是“白馒头”手下的左膀右臂“老疤瘌”,“二膘子”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确实吓了一跳。“二膘子”急忙拱手说道:“唉呀妈呀!久仰!久仰!”
“老疤瘌”把烟在“老板台”的桌面上掐灭,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说‘二膘子’,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要不是我家老大相中了透笼市场这块儿地儿,我也不愿意舞舞咋咋的跑你这旮沓来和你过不去。咱俩都是道儿上混的,我也知道虎了吧唧的这么干,会让你很为难。要不这么着,咱们都是道儿上的人,别伤了江湖义气。你要是真舍不得,就拜‘白馒头’做大哥,这个透笼市场还是你看着,不过得是我大哥‘白馒头’的了,我呢,和你拜把子,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
“二膘子”也是个道儿上的老油条了,他眼望着“老疤瘌”吐沫横飞的大嘴,静静地听着。可他的大脑却急速运转着,思考着对策。一听“老疤瘌”说让自己拜“白馒头”当大哥,他心念电闪,装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说道:“唉呀妈呀……‘老疤瘌’大哥,我一点儿也不徠悬,我老崇拜你了,能和您拜把子,那是我八辈儿祖宗积德行善修来的呀。至于‘白馒头’白大哥那更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是我做人的指路明灯。我早就听说‘老疤瘌’大哥是最重义气的人,您吩咐我干这事儿,那是瞧得起我‘二膘子’。不过,‘老疤瘌’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有大哥的人,这事要是我大哥‘北侠’点头了,我连屁也不放!”
“你赛脸呀真他妈的不识抬举,让你暖和暖和你还上炕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疤瘌’大哥好忽悠”给“老疤瘌”点烟的混混爆喝一声,举起猎枪,向“二膘子”的脑袋砸去。
“老疤瘌”听了“二膘子”的话也不由得一愣,他急忙拦住混混,问道:“哪个‘北侠’”
“二膘子”察言观色,知道事情有转机,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眼神,故意哭丧着脸说道:“我说‘老疤瘌’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北侠’就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八呀。‘八大金刚’那是同气连枝的兄弟,要是知道我背叛了‘北侠’,不用‘北侠’动手,‘八大金刚’那哥儿几个就得扒我皮呀。”
“老疤瘌”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皱着眉头犹豫起来。他也听说过“北侠”这个名号,但他不是怕“北侠”这个人,而是怕“八大金刚”这一伙儿人。他也知道“白馒头”还不想和“八大金刚”闹掰,以他社会上的阅历之丰富,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要用猎枪的枪托砸“二膘子”的混混一瞪眼,顺过猎枪,把枪口顶在“二膘子”的脑袋上,厉声喝道:“哇尻!‘二膘子’你少他妈的拿啥‘北侠’、‘八大金刚’的吓唬我们。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脑瓜懒子打个稀碎,粘咕抓的……”
“滚犊子!你咋跟欠儿灯似的,就不能别跟二哥急头掰脸的”“老疤瘌”终于下了决心,还是谨慎一点,回去向“白馒头”汇报之后再做决定,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今天这事儿怨只能怨“白馒头”情报不准,自己点儿背。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
“老疤瘌”翻了翻眼皮,对混混瞪了瞪眼,又对“二膘子”笑眯眯的说道:“二哥,你早说呀,我跟‘八大金刚’里的‘北侠’是铁哥们儿,关系那是杠杠地!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哪个‘北侠’呢,你说八哥咋没提你这茬儿呢,这不整岔劈了嘛!哈哈……”
“呵呵……可不咋的!那是因为八哥铁哥们儿太多,乌央乌央的。这么着,等啥前儿我张罗个局子,请八哥过来,‘老疤瘌’大哥给这么大面子,八哥咋也得出个头呀。”“二膘子”知道“老疤瘌”怀疑自己拉大旗作虎皮,很圆滑的说道。
“老疤瘌”笑道:“行呀,二哥你就张罗吧!到时候二哥你要是不告诉我,可不够意思!”
讲到这里,“二膘子”感慨的说道:“八哥,你瞅瞅,我这一天多累呀这事儿要不仰仗着八哥的威名,还说啥挣钱呢,今儿个能不能矗这旮沓陪八哥唠嗑儿都难说。”
战智湛急忙谦虚道:“二哥说啥呢‘老疤瘌’这事儿是二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跟俺有啥关系不过,咱哥儿俩的关系那才是‘杠杠地’呢!哈哈……”
“二膘子”立刻正容说道:“八哥,你才刚还说咱哥儿俩是义气为先,同气连枝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可不能半截腰儿反逛子了。不是我那啥,八哥,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大哥’了,只不过怕人笑话我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俩,巴结‘北侠’,给‘八大金刚’溜须舔腚,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二膘子”这话说的很实在,战智湛能够理解。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难免有贪念等小心思。希望借助贵人,借助权威,借助富人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的。于是大多数人会奉承讨好贵人,希望得到贵人的照顾。何以解凡人谦虚卑微,不自盈自满,则天补之;圣人观天之象,执天之行。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能做到“不自盈自满”的人少之又少,过好日子是每个人的梦想,无可厚非!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二哥抬举俺,俺心里有数。啥大哥不大哥的,别闹生分了,咱们这么兄弟相称,不是挺好的吗不管未来有多遥远,成长的路上有你有俺。不管相逢在啥时候,咱们是永远的兄弟!”
“二膘子”自然不知道战智湛文绉绉的说什么,只是理解为战智湛承诺和他的关系。“二膘子”喜不自胜的说道:“八哥,那咱就啥也不说了,兄弟叫俩菜,咱哥儿俩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