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源酒店,某间房间被临时开辟成迎新晚会的化妆室。
裴幼清正坐在化妆台前,她的专属化妆师楚小瑾正在展现真正的技术。
赵守时也在场,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给裴幼清打气而来。他有自己的小计划,而且已经开展。
今天的他要当着北电的所有师生的面,对裴幼清告白,宣誓主权,省得还有阿猫阿狗再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为了得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他跟楚小瑾达成了一系列的p(朋)y(友)交易。
对于赵守时来说,今天的重要性比主持好声音并不稍差。为此他是盛装出席,原本还给安希的吉他也被他临时征用,现在就放在脚边。
此时的他正站在窗前。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不急不缓的雨势将整个帝都清洗了一遍,整个城市的分辨率都有所提升。
九月末本就是暑气渐消的时节,加上今日的窗外下着蒙蒙细雨,更是给进入陌路的夏末带来沉重一击。
就像他今天晚上的行动要给某些人沉重一击一样。
原本赵守时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但他现在明白还是过于高估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热量,热中带闷,就像身处撒哈拉沙漠一般,迫切的想要撒点野。
不是紧张,不是恐惧,而是惊艳。
而这种惊艳来自于对裴幼清的重新认知。
在赵守时的认识里,裴幼清属于那种温和的不具备攻击性的现代女性的柔美,她身上的标签更多是‘纯净’。
可现在的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裙,漂亮的裙子搭配上甜美可爱的笑容,在‘纯净’之余,多了一种‘娇艳’。
再加上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古典风韵。
让赵守时都有片刻失神,心中莫名浮现出一句话: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赵守时正在神游九天之际,落入凡尘的仙子双手提着裙角来到他的眼前,侧着头看着痴痴傻傻还有些呆呆的赵守时,抬手拍了他一下:“你傻啦?”
“当然,傻人有傻福。”
回过神来的赵守时不压制自己的内心,也不避讳别人诧异的眼光。双手环抱着纤纤腰肢,稍一用力,把她拥入自己怀中。
他压低声音:“你这口红真好看。肯定很好吃。”
“你傻啊,口红怎么可以吃...呜~呜~呜~”
裴幼清话说一半,就被人施加了禁言术。附加buff是脸色涨红,气血翻涌,以及羞涩异常。
许久之后,唇分。
赵守时笑的得意,媚眼如丝的裴幼清捂着嘴,狠狠的给了赵守时一下:“你瞎胡闹什么啊。这么多人呢。你是嫌风言风语太少,是吧!”
“今天过后,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托着裴幼清脸颊的赵守时在她脖颈上种上一颗草莓:“这是我独有的记号,以后一天一个。”
“多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胡闹。”
气的裴幼清踢了赵守时一脚,想骂他几句解解气,可当着好多人在,又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扯了个理由就开始编排他:“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小瑾好不容易给我花的妆,都被你弄花了。”
一旁的楚小瑾连忙插嘴:“一回生,二回熟,我的手法越发娴熟了呢。”
“你看,人家小瑾都没意见。”
赵守时对楚小瑾的态度很满意,这货损归损,终究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没白费两张杨申演唱会门票。
疑惑的裴幼清打量着两人,总感觉两人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直接问道:“等会?我记得你们两个好像是针尖对麦芒,关系不是应该很恶劣吗?有事瞒着我吧?”
“你瞎想什么呢。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正眼瞧他。”
楚小瑾瞥了赵守时一眼,连忙收回,生怕被鬼马精灵的裴幼清给察觉。
她是赵守时表白计划的最关键执行者,做的事情也是背着裴幼清。真要深究起来,都可以扣上卖友求荣的大帽子。
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她拉着裴幼清就往化妆台走去:“宝贝,我们部部妆。绝对让你惊艳全场。”
“闭上眼睛,我先检查下。”
话音未落,楚小瑾已经把眼神带着疑惑的裴幼清给按在坐位上。
狠狠的瞪了赵守时一眼,才顺手拿起眼线笔开始查漏补缺。
赵守时则是直接坐在沙发上,直接翘着二郎腿,省的被人看到自己的不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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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旁若无人,也不可能真的把其他人屏蔽。
北电很小,学生很少,大家都是抬头不见地,即便不同系,即便不同年级,却也基本认识。
尤其是裴幼清、楚小瑾这种在学校内本身就有一定话题性的女生。
在不经意间,屋内刚才发生的一幕就通过网络信号传递出去,不管是添油加醋还是如实描述,想来都会激起一些浪花。
中源酒店,某个房间内的床上非常凌乱,一看就是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床边的垃圾桶里往外散发着一种不可描述的荷尔蒙味道。
在临窗的沙发旁,摆着吉他、贝斯、架子鼓等乐器。在沙发上,有一青二中,三位男子正在聊着天。
屋内还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她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在沙发后,半躬身的给年轻男子捏着肩膀。
脸色带着讨好,语气也是隐隐透露出她这个年纪并不相衬的谄媚,“琦哥,这个力度怎么样?要不要我用点力?”
“可以。”
琦哥就是朱琦,北电大四导演系学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即将开拍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今天的迎新晚会上,他也有节目。但最终目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对某人表白。
为了这一天,他请业内小有名气的词曲作者给量身定做了一首情歌,还邀请某乐队的两位成员为今天晚上的表白计划保驾护航。
至于身后的女人嘛,是个不知名的coser,好像叫什么艳艳?经过朋友介绍后,听说自己是导演,就跟不要钱一样的贴了上来。
女子年轻不大,却是欢场高手,极其擅长勾引男人的欲望,舔了下朱琦的耳垂,轻声呢喃一句:“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朱琦浑身一颤,“你个小狐狸,一会再收拾你。”
“琦哥不要,人家都磨破了啦。”
嗲到掉鸡皮疙瘩的声音,让其他两位旁观者也是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去端桌上的茶杯,省的被人看到眼中的欲火。
两人动作虽快,但他们的眼神已然被朱琦收入眼中,暗道一句‘这样的贱婢你们都当宝,一群loser’的他暗自得意着。
可转念一想自己朝思暮想不可得的女神对自己却不屑一顾,而且前几天还传言她已经有了男友。
这让朱琦怒火心生,简直不能自已,原本就狭长的眉角让他的眼神更是阴鸷。
阴鸷之中还有三分得意与狡黠。就像自己的阴谋即将得逞的那种。
抬手看看时间,迎新晚会即将要开始,也是时候进行致命一击了。
这是朱琦针对赵守时的一次反套路突袭。
北电太小了,朱琦又是学校的名人,赵守时去过北电的事情自然不会不知晓。通过多方打探下。朱琦得到一个比较隐蔽的消息。
裴幼清的好闺蜜楚小瑾在跟今年迎新晚会上有节目的李臣密切接触。楚小瑾希望后者能够在即将登台的前一刻,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登台。
当然,会有‘朋友’挺身而出救场。李臣会得到一比不错的精神损失费。
这个‘朋友’就是赵守时。这就是赵守时与楚小瑾制定的曲线救国方案。
原本的计划非常具备可操作性。可这件事情被暗中打探的朱琦给知晓了。
说实话,朱琦没有不高兴,甚至非常兴奋。在他心中,既然对方打算表白,这就等于否定对方跟裴幼清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于是朱琦暗中接触了李臣,许以重利让其充当一次双面间谍。
等到李臣的节目前一刻,原本应该身体不适的李臣会按照原计划身体不适。
而这时候,朱琦会出于人道精神主动提出与李臣的节目调整顺序,而李臣则会顺势同意。
然后朱琦就会在‘准备挺身而出的赵守时’炙热的眼神中登台献唱,然后表白,然后抱得美人归。
这是朱琦的绝杀,他要从根源上扼杀一切可能性。
朱琦自信自己的计划绝对周全到万无一失,除了他与李臣两人外,绝对没有第三人知晓。对于李臣这个唯一的变量也晓之以情,许之以利,自然少不了某些震慑。
说实话,如果不是赵守时谈恋爱也玩先上车后补票,说不定真的会让朱琦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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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稳操胜券的朱琦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不到三分钟,就有人敲门。
不用问,这人肯定是此次计划最关键的人物-李臣。
朱琦对他非常看重,阻止准备去开门的艳艳,亲自起身去开门。
房门应声而开,肤色黢黑,看着有些憨厚的青年快步进入屋内,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爽朗大笑的朱琦直接搂着对方的胳膊:“小臣,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哥哥失望。
你放心,我舅舅已经答应给我的电影投资。到时候制片主任的职务绝对非你莫属。这是个肥缺,多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朱琦话题一转,问道:“不过。你没有被楚小瑾那个臭丫头给看出什么端倪吧?”
“琦哥放心,绝对没有。”
完美符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李臣一拍胸脯,非常自信的回道:“你别看楚小瑾能闹腾,其实她根本没脑子。我只是略施手段,她就深信不疑。”
说话间,朱琦就拉着李臣入了座,打了个响指的朱琦指示道:“艳艳,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兄弟倒茶。”
艳艳应了一声,然后摇曳着腰肢俯身给李臣倒了一杯茶。
此时还是夏末,盛夏的余威还有些许,加上艳艳的家境一般,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因此就有些走光。
白花花的一片,耀的李臣口干舌燥,下意识的露出了猪哥样。
心中得意的朱琦拍了下李臣的肩膀,将其心神唤回来,笑道:“老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只要哥哥今天得偿所愿,保管让兄弟心想事成。”
眉飞色舞的样子,已经是极尽暗示...不对,这已经算是明示了吧。
旁边的艳艳一听这话,脸色一黑就要发作。可再一想自己之前做coser,其实就是援交。
都是伺候男人,换谁还不是一样,脸色很快恢复如常,直接坐在朱琦怀中,揽着他的脖子,极尽慵懒的发嗲:“人家生气了啦。”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臣的眼眶就微红,连忙端起茶杯,可眼神却不时的瞥向眼前那句白花花的欲望之源。
朱琦心道既然是请客,请一个跟请三个又有什么差别。
狠狠捏了挺翘,听着勾人心魂的神音,朱琦笑道:“张大哥,王大哥,等今天的事情结束,我带二位去谢谢火?”
张王二人不是李臣这种口是心非、扭扭捏捏的在校生,他们毫不遮掩的指着艳艳道:“也别破费了。这位姑娘就挺好的。就怕朱兄弟舍不得。”
朱琦愣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他没想到这两位竟然这么不要脸,当着人家面说出想嬲来。
毕竟是自己先放出话来的,要是拒绝的话,用人之际还怕当场翻脸,那自己今天晚上的计划就付之东流。
直接答应更不行。刚才他跟李臣说话也不过是暗示而已。现在倒好,唯一一层遮羞布被张、王两人给彻底揭开。
朱琦有些为难,眼神瞥向艳艳。后者自然能够感受到四双眼睛的温度,脸色变幻莫测的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直视。
她只是过够了那种说是援交是在卖肉的生活,遇到朱琦后,就想着傍一条大腿。
就算知道他不是良人,也不在乎。她要的就是进入娱乐圈的一块踏板而已。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深意: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