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时也有些震惊,如果不是裴韵书给他说起这事,估计他都不会想到考虑到这么深层次。
长吁一口气的他叹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裴韵书惹恼,眼泪还在横流的她愤怒的看着赵守时:“赵守时,你简直没有人性!都这种关头,你还跟我论对错?难道对错比公平更重要?难道对错比人命更重要吗?
我知道这事我做的有些冲动,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
你要是不满,那就冲我来!要打要骂要罚我裴韵书全都接下来了!但凡我要是说个不字,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赵守时看了眼火冒三丈的裴韵书,无语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不仅无法帮助那个女孩,甚至还会火上浇油,甚至让她失去这份工作。”
“啊,你什么意思?那个岗位本来就是她的,我放弃的话,不是应该还给她吗?”裴韵书急了,也顾不得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呵斥赵守时。
把他的手臂摇的跟打摆子一样:“你给我说话啊,别装哑巴。”
幸亏这手不用把控方向盘,要不然赵守时一耳刮呼到她脸上。
就算这样,也是有些危险的。赵守时谨记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主动的把车停在路边,认真的说道:“刘行长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给你工作,甚至还说让你当什么副主任。
是因为跟我的关系好吗?并不是,就是想要跟我们紫禁城达成更深度的合作。
刚才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聊得很好,正要聊到详细细节,结果你进来了,而且还很不高兴。
这直接导致我随你提前离开,后续的合作很有可能泡汤。
被搅局的刘行长心中有火,肯定要调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建行就那么一点大,随便一问就能知道你离开的真正原因。
那你说,那位刘行长会觉得那个小员工可怜,不但不怪罪她,再把那个难得的机会给她吗?
这样的好上司基本只出现在网络里,现实里面可真的不多见。
我想最大的可能是越想越气,越看越烦,恨不得眼不见为净的把她调离自己的视线,甚至随便找个理由把她开除。
人啊,都是双标的,自己的犯得错误都觉得可以谅解。但对于别人的错误,却很难原谅,甚至会以更严苛的眼光去看待。”
裴韵书哑了火,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赵守时的话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让她心中原本褪去些许的愧疚再度滋生,甚至比之前更甚。
她是真的想要帮助那个女孩,起码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她。
只是没想到自己把事情考虑的过于简单,没有想过自己的好心会给她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如果说之前只是把人家给推进深渊,那现在就是往下面扔了一堆柴火。
而且还是那种沁透了油,滋滋冒火星的那种。
哭丧着的脸的她求助道:“那怎么办啊?赵守时,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算我求你了。”
赵守时眼角余光扫过裴韵书,抬手一戳她的脑壳,气道:“以后考虑事情全面一点。再不济,你跟我商量下,也不至于办出这种二把刀的事情来。”
裴韵书气的银牙紧咬,但她也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自然没脸因为自己的错误去埋怨人家。
更何况,她还指望赵守时能够力挽狂澜呢,现在当然不敢惹恼他。
赵守时掏出手机,直接拨通刘某的电话。
趁盲音这段时间,他问道:“你知不知道那谁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胜美。”
赵守时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就说刚才的经历有点耳熟,原来是她啊。
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你,樊胜美!!
正好,电话接通了,赵守时开口道:“刘行啊,是我小赵。我突然想起个事来,咱们两家的业务联系紧密,也比较考校时效性。
我觉得应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专项负责这事。这样既方便我们沟通,也可以方便后续工作的开展。你说对吧?
我之前听同事说,你们行里有个叫樊胜美的同志工作严谨又负责,以后就由她负责吧。”
“啊?没有樊胜美这个人?你等会,我想想哈,时间有点长,记不太清了。”
赵守时捂着手机话筒,对裴韵书低吼道:“你怎么听的,人家行里就没有樊胜美这个人。”
裴韵书被这么一吼,立时有些心虚。
把头低下准备认错的她突然醒悟,抬头反驳:“我只说她好像叫胜美,可能只是相近的发音。而且,我也没说她姓樊啊。”
呃,赵守时一愣,语气拔高强掩尴尬:“你还有理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赵守时愤愤威胁一句,再度问向电话里的刘某:“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那你们行有没有叫这个名字,或者发音类似的。哦,是个女的,二十七八岁左右。”
“刘盛梅?啊对,应该就是她。那什么、她现在是什么职务?专员啊?有点低了吧。要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紫禁城是阿猫阿狗的小单位呢。”
“我当然是信得过老哥你。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赵守时笑着挂断电话,对裴韵书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
“不是,你刚才云里雾绕说了好多,可一点正事都没提啊。那个刘盛梅到底会怎么样啊。”
“有的话说的太白,就没有意思了。”
赵守时嘿嘿一笑,挂挡起步。
裴韵书看着赵守时的侧脸,原本还想再问的,却莫名的对他生出一种信赖。
就像他说过,那就一定会实现一般。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值得信赖的。
裴韵书定睛打量着赵守时,也不知是人性的光辉,还是外面阳光普照打在他脸上,反正她突然觉得赵守时其实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神秘。
想起昨天自己得知的某些信息,再想起自己又将成为无业游民,裴韵书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只不过有点胆怯啊,而且,他能答应吗?
一鼓作气势如虎的裴韵书双拳紧握,依旧不敢看赵守时的她小声开口道:“要不然我去你们紫禁城上班吧。给你当秘书也行,虽然我没有工作经验,但我可以学。”
吱嘎~~这是车辆急刹状态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咳咳咳三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的赵守时见鬼一般看着裴韵书,一脸惊悚:“不带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哈。我?那得罪你了,你给我说,我可以改。”
好吧,裴韵书收回刚才的判断。眼前的这位一点不值得信赖,甚至更气人了。
鼓着腮帮的她有些不高兴:“这怎么是恩将仇报呢,这是缬草衔环啊,要是我去紫禁城上班,你这个资本家就可以合理的压榨我这个打工人了啊。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只不过别着裴幼清的关系,不好发作。现在我主动送上门来,这岂不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好事嘛。
再者说,你刚才还说要帮我再找一个心仪的工作,那我去紫禁城上班,即是我自己的愿望,也不用劳烦你再浪费人情。
而且,通过刚才那件事,我觉得你这人还勉为其难的凑合,起码三观正,在你手下工作我也放心。”
赵守时撇撇嘴,道:“我?怎么就勉为其难的还凑合?我明明很不戳的好不好!!!得,我不跟你理论,反正你想去我那上班是不可能的。”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赵守时语气坚定的断然拒绝:“当然没有,绝对没有,这辈子都别想,哦不,下辈子你也别想。”
裴韵书伸出两根手指:“说正经的,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这不是商议,这是我们的协议。我想你不会背信弃义吧?”
“你认真的?我明白的告诉你,你可只有两个机会,即这么用掉50%,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赵守时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韵书。
自己一共答应她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让自己离开,因为自己的微操与筹谋,让她的计划破产。
这小妞不好好反省怎么回事,却连二十四小时都等不了,就要兑现第二个,败家子也没有这样的吧。
好嘛,既然你这般的单纯,那不让你尝尝社会的险恶,都对不起你!
赵守时心中有了主意,他有一个即可以浪费掉这个机会,又可以让她入职紫禁城也不用出现自己眼前的计划。
光是想一想,就要赞到爆啊。
裴韵书许是看到赵守时风云诡谲的脸色,连忙说道:“我确实是认真的,但你不能耍滑头。
你不能把我分配到下面子公司去,更不能把我外派去别的合作单位。
明说吧,我要跟你在一层楼里工作,上下班都能蹭你车的那种。
而且,你不能暗中指使你的下属针对我,逼我离开;明着也不行。”
想了想,裴韵书补充道:“反正,一切不正当的手段,不仅是法律,更是道德层面的,全都不许用在我身上。要不然我就跟裴幼清告你的状。”
赵守时脸色发苦,“我有你想的这么不堪吗?”
裴韵书都没想,直接点头:“有。”
赵守时无力反驳,因为他刚才真的打算把裴韵书发配到中北电视制作中心去。
一个是因为中北电视即将成为紫禁城影业的子公司,两处办公地点不同,也就省去很多的麻烦。
二是紫禁城兼并中北电视的过程肯定很复杂,这里面的协调工作肯定很难。
裴韵书一个职场新人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必然要手忙脚乱,说不定就知难而退。
再不行,就让她的上级给她分配点明显超出她能力的工作。
但,赵守时还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就被裴韵书无情封杀。
谁说这小丫头片子没有好好反省,她这是吃一堑长十智啊。
一时之间,赵守时还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方案。
···
裴韵书见赵守时迟迟不开口,再度问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赵守时斩钉截铁,语气坚定。
话题一转,补上手半句:“、、也不行啊。”
为了早已摆脱裴韵书控制的赵守时,终究还是向生活低了头。
想了想,他伸出是三根手指:“你要去紫禁城也不是不行。但咱们得提前约法三章。
第一,我可以让你入职紫禁城,但给我当秘书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被你监控。你的岗位由人事部门给你定,不管什么岗位,你都不能拒绝。
就算让你当前台,你也得给我兢兢业业的干一行爱一行。当然,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对人事部施加影响。一切都看天意。
第二,你这张脸是瞒不过去的,谁都能猜到你跟我的关系。但你不能扯我的虎皮做大衣,更不能仗势欺人。要是让我知道,我直接把你开除,别说裴幼清,就算你爹裴矩的面子我也不给。
第三,生活是生活,咱们怎么称呼,咱们吵闹都无所谓。但只要在单位里,甚至与工作有关的场合里。
那我就是总经理,你就是下属,我对你的吩咐你要听,你也要称呼我为赵总或者领导。你要是张口赵守时,闭口姓赵的,我就把你扔北戴河里去喂鱼。
我就这三点要求,只要你能答应,那咱们就继续往下谈,要不然就免谈。”
裴韵书没想到赵守时竟然还会提条件,立时有些不满:“可咱们当初谈的时候说过是必须无条件答应我的要求啊。”
“我答应了啊。不就是去紫禁城上班嘛,一句话的事情。”
赵守时一摊手,奸诈的笑道:“现在嘛,就是我以上级领导的身份对你提出的几个小小建议。建议怎么算是条件呢,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嘛。”
裴韵书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再一次见识到了赵守时的底线。
虽然这很有可能还不是最低的那根线。
再一想,赵守时的要求虽然侮辱性极强,但伤害不高。
自己去了他手下,肯定要听从他的吩咐,要不然别说他,估计紫禁城的其他人也会孤立自己。
更别说,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才占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时间丢的面,完全可以在另外的三分之二里找补回来嘛。
最主要的是,距离赵守时越近,就越可以探知他身上的秘密。
即便是现在的裴韵书都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么全##能,简直就像是神明一样。
心中有了主意的裴韵书把手伸出:“赵总,你好,以后请多指教。”
“小裴、”赵守时握住裴韵书的手,苦笑道:“有你在,我就好不了。”
“谢谢你的夸奖,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争取让你更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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