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啊?”温和的声音在张可耳朵旁响起。
张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自己靠在许阳的背上,然后就感觉很舒服,再后来她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几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睡的这么安心。
“嗯……”张可娇懒地伸了伸腰,然后脖子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脸蛋在杯子上蹭了蹭,似乎是非常迷恋这样的感觉。
“嗯?”张可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现在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了。她立刻扭头,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许阳?”张可吃了一惊,然后用手赶紧捂脸,她急忙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许阳说:“现在已经傍晚了,你脸上的红斑已经退掉了。”
张可抬头看许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赶紧把手往回一缩,藏到了被子里面,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可……”张三千唤了一声自己女儿。
张可悄悄地抬头看一眼张三千,然后又立刻低下头来,她小声道:“爸……”
张三千紧张地看着张可,张了张嘴,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
可是许阳却扭头看向了他,对着他微微摇头。
张三千也只能把心里的话都咽了下去,最后只颤声说了一句:“哎!”
张可心里稍稍放松一些,可还是不敢抬头。
这房间里就只有许阳和张三千在,倒是也没有别人,张可心里还能稍稍自在一些。
许阳问张可:“饿吗?”
张可小声逼逼:“你又不会做饭。”
许阳扭头对张三千道:“张叔,她饿了。”
“啊?”张三千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张可也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了许阳一眼。
张三千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啊……哦……哦,那你想吃点什么?给你熬点粥好不好?”
张可点了点头,道:“爸,你再给我做个饼吧。”
张三千忙答应着,然后问:“那你想吃什么馅的?”
张可道:“都行。”
“好,好。”张三千赶紧答应,就出去给张可弄吃的了。
等张三千出去之后,许阳才对张可说道:“手拿出来,我看一下。”
张可低着脑袋,就像是个犯错的小孩一样。虽然低头,但很倔强,始终不肯伸出手。
许阳也有些无语,他道:“赶紧呀!”
张可有些委屈地把手伸出来,她小声道:“你吼辣么大声干森么?”
许阳没搭理她的话,许阳举起了她的手,观察起来,她的手背出现了红斑,而且是潮红色的。
许阳问:“痒不痒?”
张可点点头:“有一点。”
许阳继续观察她的手掌,手指青紫,僵硬,冰冷,他捏了捏张可的手指,却听见张可轻轻嘶了一声。
许阳问:“手指疼?”
张可再度点头。
许阳放下张可的手,然后走到床边,掀张可的被子。
张可惊呼:“你干什么?”
许阳道:“看你的脚。”
“啊……脚?哦,我自己来。”张可掀开被子,非常别扭地缩起了脚,然后把袜子脱了,她的脚的背部也出现了红斑,足趾也是青紫色的,在被子里面躺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冰冷的。
经过询问,许阳得知,她的脚趾跟手指一样,都是青紫,僵硬,冷痛。而且四肢关节疼痛,无法顺畅屈伸四肢关节。
许阳看着张可的脸,他问道:“你脸上的红斑和酡红色,是中午前有的吗?中午之后就慢慢退去了吗?”
张可点点头。
许阳问:“多久了?”
张可小声回道:“也没多久,手上的红斑是两个月前出现的,脸上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
许阳微微颔首,难怪这段时间张可上午都不来诊所,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戴着口罩。最近流感高发,他们这些医生都是戴着口罩工作的,所以许阳也就没有多想。
张可补充道:“就是前段时间突然来了一次冷空气,然后我的手脚就变成了这样了,之前都还好的,然后脸上也出现红斑了。”
许阳皱了皱眉:“医院确诊了吗?”
张可点点头:“做了检测了,确诊了。”
许阳道:“舌头伸出来。”
张可没有听话,她看着许阳问道:“许阳,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许阳道:“把舌头伸出来。”
张可抿了抿嘴,伸出了舌头。
许阳看了一眼舌头,舌淡胖有齿痕。
脉象刚刚许阳已经诊断过了,为沉细涩。
为里虚寒湿。
许阳问:“你从小到大身体怎么样?”
张可摇了摇头:“小时候体弱多病,很容易生病,长大也差不多,这两年才稍微好一点。”
许阳又问:“怕冷吗?冬日,手脚冰不冰?”
张可道:“嗯……怕冷,冬天的时候手脚跟冰块一样,也容易长冻疮。”
许阳又问:“月经怎么样?”
张可也是学中医的,知道诊断学上哪些是重点:“每个月都超期,色黑有很多血块,白带多而且清稀,然后肚脐眼周围这一块,例假的时候会有绞痛。”
许阳立刻皱眉,他没好气道:“你都是这样的身体,之前还三天两头吃雪糕,喝冰奶茶!胡闹!”
张可低下头,嗫嚅道:“你又吼我!”
许阳也有些无语。
张可低着脑袋,小声地问:“我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嗯。”许阳应了一声。
张可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或许别的人长期吃着激素,还能控制的住,但是轮到我,就没这么好运了,这就是命。”
许阳责怪道:“你本就先天不足,先天肾气虚弱,藩篱失守,所以极易受外邪侵犯。你本就是阳虚,月经月月超期,寒凝血瘀如此明显,你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吃东西!”
张可小声逼逼:“那我注定没多少年好活的,我干嘛不对自己好一点?我妈学了半辈子医,养生养了半辈子,不是照样死得那么早。”
许阳立刻瞪着眼睛看张可。
张可不敢再瞎逼逼了,她挥挥手:“好了,好了,都你说了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