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引得双眼一阵刺痛。
宁樱下意识地就伸手挡住了双眼……
等到再度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小空间里。
面前一排一排的都是货架柜。
最前面一只货架上,各种瓶瓶罐罐放得整整齐齐。
宁樱只觉得眼熟,走近了看清了上面的字,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说来:各种包装的红糖、白砂糖、冰糖、香醋、白醋、生抽、老抽、蒸鱼豉油、料酒、蚝油、十三香粉,花椒、八角、丁香、月桂叶……
应有尽有!
然后转过去,另一面的架子上则是鱼露,虾酱,蛋黄酱、照烧汁、芥末、韩式辣酱、黑椒酱、泰式酸辣沙拉酱、番茄酱、……
宁樱目瞪口呆。
不过,既然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在她身上发生……那么出现一个神秘厨艺小空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不知道这个厨艺空间能存在多久?
这么一想,宁樱顿时有了紧迫感。
幸好睡觉之时,因为怕吹风受凉,她除了里衣之外,还另套了一件棉质绣花的小马甲。
小马甲脱下来一折,正好可以改装成一只包裹。
宁樱飞快的将包袱的四个角打结固定,背在肩膀上,然后就将开始将各种调料品飞快地向里面装。
她拿走的调料瓶越多,货架下隐隐的银光就越盛,最后刺痛得她眼睛几乎都快睁不开了。
宁樱伸手挡住眼睛。
……
醒来的时候,最初映入她眼帘的仍然是熟悉的床帐顶。
她瞪大了眼,就看见帐子顶淡粉色樱花流苏荷包微微晃动不休——半新不旧的颜色,最普通的式样,流苏上还有几根脱了线的线头,在风中寒酸地摇曳着。
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了。
宁樱偷偷地瞄了一眼被窝——从厨艺空间里带出来的包袱此时正在她怀里,从包口的缝隙里还可以看见花花绿绿的蛋黄酱、番茄酱的包装。
小馄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甩甩尾巴就跑到了宁樱的床前。
它灵敏的小鼻子抽了抽,忽然瞪大了眼。
然后它抬起小爪爪,搭在了宁樱的床沿上,扯着宁樱的袖子。
铲屎的!你在被窝里藏了什么好吃的?
宁樱将包袱向被窝里又藏了藏,就伸手掀开床帐子,喊清扬进来。
“我要洗浴,再给我腾个衣箱出来。”宁樱吩咐。
清扬不疑有他,转身就要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宁樱却又喊住了她:“你将四爷赏赐的那些茶罐子也腾空了拿进来,全部拿进来。”
清扬不疑有他,转身就去了。
等到所有的罐子都送进来了,宁樱只说自己要洗澡,让人全部都出了去。
她一样样将瓷器罐子清洗干净,将调料品都转移了进去,把外包装放在旁边。
神奇的是:每将调料瓶倒出一样,调料的外包装瓶子或袋子也会无声无息地发出银光,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倒是也蛮方便的,省得我再发愁怎么处理了——宁樱想。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调料都处理好了,宁樱提起笔来,在罐子外面的封条做上各种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记号。
然后她才喊清扬进来,让她帮着把这一溜罐子都装进衣箱里。
“这都是什么呀?”清扬一边收拾,一边好奇地低下头闻了闻手里的罐子。
宁樱一抬头,见她捧着的那一罐正好是芥末,赶紧阻拦道:“别闻!”
已经迟了。
清扬差点把罐子给摔了,幸亏另一只手下意识牢牢地将罐子捧住了。
她含着被呛出来的眼泪缓缓转开头,一脸生无可恋。
……
晚上四阿哥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四阿哥坐进书房里——晚膳是一直在膳房温着等着他的,这时候鱼龙一般地被小太监端上来。
苏培盛在旁边拿毛巾给他擦了汗,然后亲手接了扇子给他打着。
四阿哥端了一盏清茶喝着,顺手就翻开了旁边才写了一半的奏疏。
瞧着四阿哥这会儿心情不错——苏培盛抬头冲徒弟小潘子眯了眯眼。
小潘子立刻就过来,三言两语地将早上已经赏赐及时送过去给宁格格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阿哥本来只是神情严肃地揣摩着奏疏,听见小潘子提到宁格格,他眼神动了动,抬头就看了小潘子一眼。
小潘子见四阿哥抬头,更加来了精神,立即绘声绘色地学给四阿哥看:“宁格格说了:多谢四爷恩赏那润目明元茶——格格她这几日眼睛正难受呢!”
他动作微微夸张了些,苏培盛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横了他一眼。
得了,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
小潘子还在眉飞色舞,眼神一溜,瞧见苏培盛的脸色,立即就老实了,他袖着手站在那儿,把剩下的话讲完,垂着脑袋上前将案上的茶盏接了,麻溜地去捧旁边茶壶续水了。
苏培盛咽了一口唾沫,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四阿哥。
灯下,四阿哥眉眼清冷,垂下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刚才小潘子提到的宁格格,牵动了他的思绪。
是啊!苏培盛暗自琢磨着:从宁格格第一次侍候四爷开始——满打满算,这才过去多少天?
可是四爷已经往宁格格那里三番两次送了不少赏赐去了呢。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位宁格格,如今是要得宠一阵子的意思了。
得,这阵子就全都围着她——大家伙儿捧着吧!
毕竟是新欢,到底比府里的旧人新鲜,相貌又美——四阿哥如今这会儿,正是刚刚尝了滋味,放在心头上念着喜欢着呢!
苏培盛微微敛着眉头,暗自沉思:这位宁格格性子不像李侧福晋那般——事事求好争先,而是多了几分疏懒软和。
可你若真说她惫懒,那也未必——宁格格看着不像个没主意的。
没准人家是肚里吞了萤火虫,敞亮着呢!
若是依照四阿哥的性子,没准儿就喜欢这一款也说不定!
小潘子的茶奉上来了。
苏培盛双手接过,不近不远地将茶盏放在四阿哥案头。
眼看茶烟袅袅,苏培盛沉默地想着——这后院里的女子和宫里的娘娘们都一样:能得宠,未必是因为做对了什么事。
而是不做错什么事。
欲速则不达——凡事能沉得住气,就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端了。
苏培盛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提醒四阿哥:“四爷,那今儿晚上……”
四阿哥放下笔,顿了顿,眼前忽然闪过宁樱甜甜的笑脸。
还有上次……她手里捧着的绿萼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