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拉手进了里屋,四阿哥坐下来,心里还在想着宫里的事情——走的时候,皇阿玛似乎是把太子留了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呢?
难不成,皇阿玛把他的奏疏拿给了太子?
四阿哥这边想着想着,心事越想越多,渐渐的就觉得脑袋都有点麻了,然后一抬头,就看奴才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把菜全部上好了。
今晚的菜都是椒麻味——一道椒麻鸡丝凉面,里面拌着鸡丝和黄瓜,酱料,还有一点点红油。
辣椒粉,白芝麻,花椒粉,花生碎,葱,姜都堆在上面——这是还没搅拌开了的呢。
清扬把公筷送上来,宁樱一手托着袖口,另一手就握紧了筷子开始搅。
她一边搅拌一边还用手挡着,就怕里面的香油多,飞溅出去弄脏了四阿哥的衣裳。
等到搅拌好了,椒麻的香味也就洋溢出来了,四阿哥虽然心思没放在美食上,可是被这味道一冲,口水也就出来了。
这是面,既能当开胃的凉菜,也能当主食。
另外一道就是泰式椒麻鸡了。
其实用鸡胸肉也能做,但是鸡腿肉更好吃-——宁樱特地用了两只大鸡腿,用刀背拍软了,配上黑胡椒和盐,足足腌制了一炷香功夫才下锅。
把有鸡皮的一面朝下放,小火把鸡油煎出来,就着这香喷喷的鸡油,继续再煎。
煎到鸡肉全熟。
然后这道椒麻鸡的酱汁是用蒜泥,葱花,辣椒糖,生抽,香醋,花椒,再加上泰式柠檬汁,泰式酸辣酱。
最后必不可少的就是灵魂黄瓜丝——吃起来仿佛在东南亚,充满了浓郁清爽的风情。
四阿哥一边吃,一边用筷子把花椒拨到一边,又夹了一筷子鸡肉给宁樱,关切地道:“樱儿也多吃点。”
宁樱笑嘻嘻地夹起他给自己的那筷鸡肉就吃下去了,却没料到中间正好夹了两颗花椒。
然后她还很不幸地把花椒咬碎了。
顿时,宁樱嘴里一下子麻得都没有知觉了——甜咸苦辣全部都分辨不出来了。
她愁眉苦脸的吸着气,伸手去拿旁白的茶盏,偏偏茶盏刚刚喝完了,婷儿抱着茶壶去后面倒水了,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清扬在旁边看出来了,赶紧就要给宁樱盛汤。
四阿哥见状,就把自己手边半杯茶水递了过去。
宁樱一口气喝下,才觉得舌头又是自己的了。
好麻呀!
没过多久,一道泰式椒麻鸡转眼间已经盘子见了底,四阿哥欲犹未尽放下筷子,一边接过热手巾帕子擦嘴,一边才说花椒虽然美味,但是以后还是适可而止,不要放这么多。
毕竟花椒性温、有微毒,吃多了容易上火。
宁樱哦哦地应着,跟着乖乖地点头,心里就默默吐槽:那你还吃!
还吃这么多……
年底了事情多,用过膳,四阿哥本来是准备回前院书房的,但是他刚刚到了院子里,就看见小馄饨趴在灶火间门槛上,微微仰着小狗头,垂着两只前腿悠闲地晃着。
墨痕在旁边低声下气地围着打转——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副高冷样子。
旁边平日里负责照顾墨痕的小太监一声声地喊,墨痕根本理也不理,眼神全部都盯在小馄饨身上。
四阿哥看着觉得好笑,在原地站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瞬,结果夜风吹过来就凉嗖嗖的。
他于是也不打算走了——让奴才们去前面书房把他要看的书抱回来。
然后宁樱这里,就吩咐奴才们准备热水了。
两个人洗浴之后,换上干净的里衣,四阿哥坐在桌前看书,宁樱趴在床上看新衣裳的花样册子。
屋里的气氛很是和谐。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宁樱就觉得又想吃东西了。
其实肚子倒是不饿的,就是嘴巴没味道,于是她让清扬把下午做的芝士饭团热一热,再拿进来。
饭团里有照烧汁,这时候已经被米饭充分吸收了,又甜又香又浓郁,反而比刚做出来的时候还好吃。
宁樱咬了一口饭团,一边咀嚼一边翻了一页花册子,又快活地用手托着下巴,摇头晃脑。
正在看得高兴呢,她就觉得肩膀上微微沉了沉,一只手有力地放在了她肩头。
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谁。
宁樱笑嘻嘻地伸了手,覆在那只手背上,然后就被那只手反过来握住了。
四阿哥微笑着按住她的脑袋,狠狠在她头顶心亲了一口,然后余光瞥见旁白装着芝士饭团的碟子。
四阿哥想都没想,很自然地就伸手拿了一个。
还是热乎乎的,米饭粒粒分明又不失粘性。
等到送到嘴里了,他才有些反应过来:都这么晚了,还跟着胡吃海塞什么呀!
而且又不饿。
可能人就是这样——如果旁边有人一直在大吃大喝的话,那么自己吃一些也不会觉得有负罪感。
他摇摇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嘴里的饭团咽下去,然后就喊奴才进来收拾碟子了。
宁樱作为吃货的底线一下就被挑战了!
她哧溜一下就爬起来了,抱住他的胳膊,痛心疾首地伸出手,:“爷!再让我吃一点!”
四阿哥很严肃地摇头:“都这么晚了,再吃就积食了,对身子不好。”
宁樱哦了一声,蔫蔫地松了手,垂下了脑袋,背着手手,从眼睫之间可怜兮兮地看了四阿哥一眼。
一眼,又一眼。
四阿哥整个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奴才停了停。
他过去,亲手提了筷子,夹了一只饭团,喂到了宁樱嘴里,看她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才捏住她的嘴,严肃道:“下不为例。”
宁樱嬉皮笑脸地冲他点头。
漱完口,等到奴才们都出去了,灯火也熄了,宁樱就在被子里翻来覆去。
四阿哥一伸手把她箍进了怀里道:“乖乖睡觉!”
宁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用气音软软地在他耳边撒娇:“爷,你刚才严肃时候的样子,很好看。”
四阿哥想忍,但是没忍住,唇角还是翘了起来。
他在被子里,伸手就在她后腰背心轻轻地揍了一下,恨恨地道:“马屁精!”
爷算是栽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