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婳稳稳的止步,斜着身体侧让了让,免的手中的早餐给撞撒。
那女孩却是稳稳的在云姝婳跟前止步,抬手便要去端那碗蛋羹:“这是婳姐儿做的?好闻异常,恰好小姑饿了,给我吃。”
女孩恰是云徐氏和老云头的老来女云玉女,年芳15,恰是好年华,就是平日被宠的有点骄纵,对小辈更有些说一不二的架势。
云姝婳躲了躲,避开云玉女的手,站直身,看云玉女,笑颜未达眼瞳。
云玉女脑袋上插了枝芍药花簪,小巧的钗,虽说看上去有一些年代,可作工十足精巧,那芍药花花瓣好像要从簪上掉下来一样。
那是云姝婳的母亲方元氏留给云姝婳的遗物,给云徐氏硬夺去,还说什么“小娃娃戴这折福,要大人戴才能压的住”,而后转手就给云玉女。
云姝婳思及这一切,脸上的笑又淡二分。
云玉女有点不敢相信云姝婳居然会避开她,又是有点不信邪的抬手,云姝婳仍然是稳稳避开她。
“小姑,咱们已分家了。”云姝婳提醒道。
云玉女给气的俏面薄粉,竖直眉毛……这时反而是很有二分云徐氏的模样。
她怒说:“分家咋了,吃你个蛋咋了?你手上拿着的还是不是我云家给你的!”
要是原装的云姝婳,没准便委曲求全的让出去了,可如今的云姝婳可不是善茬,她扬眉一笑:“那又咋了?小姑你头发间簪着的还是我娘亲的簪?”
轻松回她一句,云姝婳看也没有看云玉女,端着碗,提着篮子走了。
云玉女楞在原地,半日没有反应过来。
长媳小徐氏挽袖来煮饭,她早在院中听到了小姑子和云姝婳的对话,一向没有吭声罢了。
“玉女,想吃蛋羹了?大嫂给你作。”小徐氏慈和可亲的招呼云玉女。
云玉女反应过来,有点心虚又是恼火:“那脏心烂肺的……”
小徐氏一顿,脸面上又浮起一抹慈和的笑,一边给炉子生火,一边好像不经意的说:“我方才听婳姐儿说,什么她母亲的东西?这是她母亲孝敬
咱母亲,咱母亲又送了你。就是你的了,没有什么好念的。”
云玉女好像碰见知己一样,脸都红:“就是呀,哪家儿媳不孝敬婆母!给了母亲,就是母亲的了!母亲又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往后她再拿这
说事,我就撕她的嘴!”
小徐氏附和几声,火焰在炉灶中燃起,阴影挡住小徐氏脸,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仅听的她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云玉女:“听闻二房的那元氏,嫁进来时,带了许多好玩意儿,也不清楚是咋样的好玩意儿。”
云玉女最初的话头和小徐氏说到块去,正是热乎劲上,她听了满不在乎的摆手:“我母亲说没有几样东西。那时二嫂子不是失忆了么,又对二哥哥一见钟情,给我母亲一块长命锁我母亲才答应她进的家门。结果那块长命锁我母亲寻村中的老人瞧过,说玉上斑点蛮多,水头不行,也就是图个吉利。我母亲说到时我成婚那长命锁给我压个箱。”
这长命锁的故事小徐氏已听过,她想听的不是这。
这几年,老三云会禄越发不着调。小徐氏怕云徐氏从二房手中剥削来的那些家底儿全都拿去填老三的窟窿洞。
这一些,该全是他们长房的才对。
小徐氏握了握拳,有意想再问什么,可又怕在云玉女跟前露痕迹,只可以把话题转到蛋羹上。
云姝婳回二房的土砖房时,云樱花和云白杨全都已醒。云樱花自己已穿好衣裳,正在给云白杨扣袄衫上的纽扣。
见长姐来,两个小不点都开心,叫“长姐”。
虽说不明白分家是什么,可云姝婳昨天和他说们,分家后他们就可不受爷、奶的气,一家人自由舒心的生活在一块。
两个小不点全都觉的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长姐,好香呀。”云白杨吸鼻子,瞧清云姝婳手中端着的东西时,“蛋羹!”
他开心的跳了下,险些把给他扣纽扣的云樱花给带倒。
云白杨馋蛋好久了,长房的云白栏,仅比他大2岁,隔三差五就能吃个水煮蛋,荷包蛋什么的。而他想吃,奶却是扯着脸和他说,他不配吃蛋。
云白杨那时难受好长时间,和长姐二姐姐说后,结果两个大姐比他还难受,哭的比他还厉害,吓的云白杨再也不敢说提想吃蛋的事了。
云樱花没有幺弟那样乐的径直跳起,可眼也是亮灿灿。
看见两个娃娃那目光,云姝婳心中痛的一抽。她把篮子放一边,端碗,对幺弟幺妹说:“今天唯有个。你们且安心,过些天,长姐肯定叫你们天天全都能吃上蛋。”
云樱花云白杨的目光全都亮灿灿的,唇角笑的裂开花。
他们是相信长姐的。
云姝婳拿着搪瓷调羹盛一勺蛋羹,吹吹,喂到云白杨嘴中,云白杨激动的不行,张大眼,感受口中的香嫩,半日舍不的吞。
云姝婳又盛了一勺,喂向云樱花,云樱花接连摇头:“给幺弟自己吃就行,我,我先前吃过了。”话是这样说,她眼却是本能的望向那缺了一角的搪瓷碗,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云白杨赶紧吞下去口中的蛋羹,他急:“二姐姐你也吃呀,长姐做的蛋羹太好吃了!你不吃我也不吃。”
云樱花坚决摇头:“长姐说往后会叫我们天天吃上蛋的,我到时再吃就能了。幺弟你正在长身子,要多吃才好的。”
云姝婳装作生气,拧着眉头说:“樱花,你不吃,那长姐便更不好意思吃了。可是长姐真真地好想吃呀。”
云白杨乐的在一边拍手:“二姐姐快些吃,咱们全都吃。”
云樱花蠢了眼,她犹疑的瞧了瞧云白杨,又瞧了瞧云姝婳,才小小的张开了嘴。
云姝婳瞬时便把早在调羹中凉好的蛋羹喂到云樱花口中。
云樱花口中含着蛋羹,眼中却是流出泪,她吞下,唔唔的哭起:“要是,要是,一向这样就可以了……”
云白杨还小,不明白二姐姐为什么哭,觉得就是想一向吃蛋羹,他慌了,赶紧用小手去擦二姐姐的泪,一边慌说:“二姐姐不哭,不哭,杨哥儿不吃了,全都给二姐姐吃。”
云樱花给云白杨这话气噎,瞪了云白杨一眼,羞说:“我,我才不是想吃蛋羹才哭的!”
云姝婳呵呵大笑。
她知道幺妹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生活,比当初动辄捱打捱骂的生活相比,属实是太好。
云樱花大概还是不明白,这,就叫自由。
姐弟三个人嘻嘻嘻的分食了碗蛋羹,云姝婳为叫幺弟幺妹多吃一口,轮到她吃时,她又发挥出她过人的演技,张大嘴,而后仅吃一点。
云樱花和云白杨再咋聪明明事理,也不过才几岁,压根瞧不出她们长姐在作弊。
虽说唯有小小的一碗蛋羹,可云樱花和云白杨全都觉的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三个人又吃了点黍米粥,云樱花帮着云姝婳拾掇了碗勺,要帮着云姝婳拿到灶房去洗。
对二房的两个小女孩来讲,刷碗洗衣全是家常便饭。云姝婳一想,他们姐弟三个碗反而是不多,她恰好也要去后岭顶上瞧一瞧环境有什么可以拿来卖钱的,因此答应了。
云白杨也满是期许的看着云姝婳:“长姐我,我也是要帮家里头干活。”
云姝婳一想,给了云白杨找了把破笤帚,折去些破损的枝条,剪的末端整齐,修成小笤帚,正适宜小好友拿着玩儿。
“杨哥儿便拿着这笤帚在屋前小道扫扫雪吧,扫完了就来屋中坐着,等长姐来。”云姝婳也煞有其事的给云白杨布置了任务,云白杨响亮的应声是。
再三叮咛后,云姝婳这才出门。
村落中的后岭离着云姝婳家并不远,叫仙女岭,传闻有仙子曾在山顶上停驻过。
自然,山顶上并没有什么仙子,据传深山老林中还有熊瞎子。
云姝婳的父亲云会勤,就是在深山老林中碰见熊瞎子失踪的。
有经验的猎手全都去瞧过残留印迹,摇头说基本不可能有命在了。
云姝婳自然而然不敢往深山老林中跑,她这小身段,又没有什么防身武器,别说碰见熊瞎子了,就是遇上一般猛兽,也是分分钟扑街。
她就是想去山谷中瞧瞧,在原身的记忆残片里有许多和山谷有关。自然,在原身回忆中,那只是“好玩”抑或“怪异”的东西,可在云姝婳这21世纪人看起来……
“钱”!
山中的野果儿卖掉能换钱,山中的野花晾干能编造成手工制品换钱,山中的那些药,还是能换钱!
云姝婳满脑子全都在想咋挣钱。
家里头连上她这伪萝莉,有三个娃娃全都在长身子阶段。
物质文明决心上层建设,她如今最须要的,就是决心基础建设的钱!
云姝婳背了个筐子,就去仙女岭了。
刚下过大雪不长时间,四处全是陈雪,实际上真是要提起,并不是上山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