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闵缓缓的摇摇头,道:“蓝山圣教之名,我确实听说过,不过也就仅止于此而已。”
玄灯真人并未有任何怀疑,解释道:“蓝山圣教,百余年前崛起,曾经轰动镜、宁两国的武林一时,教中高手如云,其门派武功多走邪路。虽说武功的威力极为强劲,但由于招式之间戾气太重,过于嗜血,为黑白两道的武林所不齿,最终遭到众多正道门派围攻而湮灭,其门内高手几乎全灭,仅剩的几个也早已从江湖中销声匿迹。”
说话之间的玄灯真人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讲述蓝山圣教灭门的时候,雷闵原本冷漠的眼神突然猛地掠过一丝杀意!
“但是这些年总有江湖传言,有一些来历不明的黑道高手在镜国各地与宁国出现,据说这些高手的武功非常奇怪,充满邪性,不像是来自中原武林的武学,倒像是当年蓝山圣教的武功。”玄灯真人有些忧心的说道:“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蓝山圣教已经死灰复燃,但所谓无风不起浪,说明还是有些不好的苗头。”
雷闵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雷师弟,我们七人当年多是带艺入师,但依然算是师出同门,万一战事临近,理当同仇敌忾,一心对外,维护我澄元武宗的声誉1玄灯真人一边说,一边眼睛瞄着雷闵的脸色,似乎是在观察雷闵是不是同意自己的话。
雷闵微微颔首,道:“师兄所言,固是正理,习武之人,理所当然应该为本门做贡献。”
玄灯真人一听大喜,以为雷闵跟自己的想法相同,连忙说道:“师弟有此心便好了,对了,雷扬建天资卓绝,也是我宗门的未来希望,师弟还要好好培养,宗门大比武很快就要开始,希望到时候他能夺得优胜。”
雷闵直到此时才露出一抹笑意,道:“这是当然……”
……
铛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金属撞击之声在南风森林的深处不断响起,树影之间,两条人影在纵跃翻腾,寒光乱闪。
交战的双方都是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一人身穿黑衣,手持一口白骨叉;另一人则是身穿黑底红纹的劲装,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钢刀。
持刀男子钢刀挥舞,动作虽然简单,却带起周围阵阵狂风,时不时的发出呼呼的啸声。他的脚步不断进逼,一砍一劈全是进攻的招数,几乎是完全放弃了防守。
而相比之下,使叉的男子动作则是灵活得多,他趋避自如,进退有据,手中的白骨叉招式诡异莫测,在空中带起一声声呜呜的怪异鸣响。
从场面上看,似乎是持刀男子招式凶猛,打得威风四面,但实际上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的钢刀能够逼近使叉男子的机会少之又少,都是在外围便被对方避开,或者是被白骨叉挡开,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攻击。
相反的,使叉男子虽然不像他那样打得飞沙走石,却总是能形同鬼魅一般的突然逼近,突然出手,而每次出手,几乎都能嗤啦一声的在持刀男子身上、脸上、四肢留下一道伤痕。
而如今,持刀男子早已是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整个人变得好像一个血人一般。
若是换做其他人,此刻只怕早已倒下了,但这持刀男子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受重伤,紧紧抿着双唇,依然在一刀一刀的向使叉男子劈去,招式竟然丝毫未乱,就好像他身上的那么多伤口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其他人的一样。
他的双眼之中布满通红的血丝,瞳孔里面宛如要喷出火来,神情沉重坚毅,无论是谁一看都能感受到,持刀男子这完全是要以命相搏的打法。
“林大哥……小心……”
“林大哥,你……不是他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碍…”
“大哥,你赶快走,快走!不要白白死在这里……”
除了交战的两人,就在不远处,还有其他七个同样身穿黑底红纹劲装的男子倒在地上,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伤,浑身淌血,可见伤势都极重。
而其中还保持着清醒的,也只有三个人,其他四个人或趴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焦急的劝说持刀男子的,也正是这三个还保持清醒的人,他们也都看得出来,持刀男子看似威武,实际上完完全全的处在下风,只不过凭着一口气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而已。
此时,使叉男子冷笑了一声,道:“若非看在你们是燕川城主府的护卫,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也妄想跟我丁某人做对手?真是幼稚可笑!我看你趁着还有一口气在,还是乖乖的滚回城主府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1
持刀男子咬牙切齿的骂道:“恶贼!我们南郊林家与你和龙燎何仇何怨,竟然屠杀我南郊林家满门,连未满月的稚儿也不肯放过?!可恨我林冕学艺不精,若不能将你二人手刃,如何对得起我林家上下一百零一口人?1
此人正是燕川城主府的护卫林冕,他和其他七个同僚当时跟在城主府的千金魏语夏身边出行,与秦双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八大护卫给秦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是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个时候的林冕,内心已经是悲愤到了极点!
被龙燎灭门的南郊林家,正是他的本家,而受害者之中,也包括了他的父母姐妹,手足兄弟,血肉至亲。
在一夜之间,原本还在他身边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家人,全数天人永隔,这场惊人的变故让林冕这样一个刚强的汉子差一点发疯。
八大护卫情同手足,身为八人之首的林冕家中出事,其他七人自然是同仇敌忾,一起追寻了过来。
当林冕追踪龙燎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救了处在险境中的许湘玄,同时发现龙燎并非独自一人,竟然还有其他同伙,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何偌大一个林家在遭到变故时,竟然没有半个人活着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