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又气又疼,扭着肥胖的身子,半天才靠着墙壁坐了起来。
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又不敢伸手叫瑞雪来扶。
只能靠着墙“哎呦哎呦”的喊疼。
心里嘀咕,二小姐可是看走了眼,这大小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啊。
这一跤可不能白跌,回去要多讨些赏钱才行。
热好的饭菜,摆在了树荫下的石桌上。
瑞雪刚拿起筷子,便被廊下传来的“哎呦”声吵得皱起了眉。
凶巴巴的转头呵斥。
“闭嘴!收声!
要不就滚出我的院子,吵到本小姐用饭了。”
麽麽吃了一惊,大约是被吓的。
竟一个挺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张胖脸涨的通红,猪蹄一样的胖手颤抖的指向瑞雪。
“你~你~我可是二小姐的......”
“什么你你我我的,本小姐是相府嫡女,你这低等下人要自称奴婢。
方才不还这般教训我的侍女,你是老糊涂了吗,这么快便忘了。
敢对我指指点点,猪蹄子不想要了吗。
我可是未来的宁王妃,对我不敬,就是对圣上不敬,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传出去还要说我相府管教不严。”
“小桃,过去掌嘴!
让她长长记性,免得坏了家风。”
小桃跃跃欲试,收到瑞雪递来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
小跑上前,半拖半拽的拉着的五大三粗的婆子,把人往院子外面推搡。
间或在肥硕的身上或拧或掐,力道之大连比她宽出一倍的婆子都无法挣脱,疼的吱哇乱叫。
“小姐息怒,麽麽也是一时口误,忙累了半日,精神失常也是有的。
受了你的训诫想必已经知错了,罚回去反省便是,掌嘴就不必了吧。
毕竟是二小姐院里的麽麽,打狗也得看主人呀。”
话落人已经被推到了院子外面。
胖麽麽揉搓着身上的痛处,反应过来,院门已经落了锁。
小桃拍了拍手,凑到了瑞雪的身边。
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满眼都是小星星。
“小姐,你与以前不一样了,今日这般,好不痛快。”
转眼灿烂的笑脸又皱了起来:“不过咱们这般对付麽麽,林小娘和二小姐定然又会跑来找麻烦。”
瑞雪心里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怕人来找麻烦,她是圣上钦定的宁王妃。
相府的人即便再不待见自己,也不敢真的把她如何。
只是小桃说自己与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她这算是借尸还魂吧。
这可是在古代,若是被人发现,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捉去烧了。
咽下嘴里的饭,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了,以前的我又是什么样子。”
小桃支着下巴,认真的答道:“哎呀,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
以前小姐也会为我和咱们庄上的人出头,想些法子整治驳斥那些占咱们庄子便宜的人。
可都是轻轻柔柔,小心谨慎的,从来不会自己出面。
像今日这般,直来直去的大声说话,严厉斥责从未有过。
以前的你像兰花,今日像劲竹。”
瑞雪眨了眨眼,没想到啊,绾绾还是朵黑心莲,喜欢在幕后操盘。
余光瞟过眼睛闪闪发光的小桃。
这丫头也不简单,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眼子比她还细吧。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样子被绾绾调教的很好。
“那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些,还是现在的我好些。”
小桃轻笑一声,在瑞雪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哎呀,什么以前的现在的,只要是小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小桃要好好守护的主子。”
瑞雪轻哼一声,埋头吃饭。
她不能把这个眼神纯澈的贴身丫头,想的太过复杂。
毕竟还有很多事,要靠她来给自己解答。
吃过午饭,瑞雪进屋补眠。
屋后浓密的树冠微微晃动,落下几片嫩绿的叶子。
猫一样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墙的外面,弹了弹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大步朝京都的宁王府走去。
宁王府占地很广,是京都离皇城最近的一座王府,地段可谓寸土寸金。
这样气派的王府,走到近处,却处处透着一股子破败颓靡的景象。
掉了漆的朱红大门,缺砖少瓦的青石围墙。
就连守门的石雕,也给人一种凶神恶煞之气。
与整条街的精致房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猫一样的男子,轻轻“啧”了一声。
提起衣衫下摆,轻点脚尖,从缺了砖瓦的破烂墙头翻身跃了进去。
院里静悄悄的,虽有花园池塘,却处处草长莺飞,无人打理。
男子七拐八绕,站在一处院子门前,整理了一下仪容。
想到方才在相府看到的情形,便有些想笑,努力的控制好情绪,推门进了院子。
院里即无花草也无树木,被布置成了演武场的模样。
一边是沙坑,一边是青石铺陈的擂台。
墙边的武器架上各种兵器一应俱。
廊下有人正在熬药,还有人浣洗白纱,见男子回来,七八双眼睛齐齐的朝他射了过来。
一个十七八的小子有些兴奋的问道:“如何,相府的嫡女可配咱们将军。”
男子白了他一眼,想到有些黑瘦的女孩,自称“宁王妃”时嚣张的样子,便笑出了声。
“有你什么事,洗你的白纱去。”
说话间,一根竹棍拦住了男子的去路。
“大伙都等着听呢,你别卖关子了。
兄弟们给你打了掩护,不就想听个准信。
事关将军,若不是良配,就是抗旨咱也把将军抬回北境去。”
男子不答,抬手去抢夺竹棍,动作敏捷出手极快。
“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担心的,才一个上午,我能看出什么。
是不是良配咱说了也不算。”
话落已经把竹棍握在了自己手中,想到姑娘脸上生动的表情,微微笑着道。
“那是将军的未婚妻,还是不要随意说道的好。”
毛头小子拖长了声音:“哦~,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觉得还算相配吗。”
男子只闷闷的偷笑,撂了手里的竹棍,朝屋里走去。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不要乱嚼舌根,说好的酱肘子和烧刀子可别赖。”
众人一副了然的神情,乱哄哄的跟着挤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