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收拾妥当,小桃便打头阵去引开看守瑞雪的那些丫鬟婆子。
提了一食盒酒菜,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人聚拢到一起,上园子的凉亭里吃酒去了。
能这么顺利,是因为小桃早与她们混熟了,瑞雪也很叫人省心,从不乱跑乱闹给她们添麻烦。
想着大娘子和相爷都出了府,她们松快松快也没什么要紧。
瑞雪有些小激动,跟小杏偷偷溜出院子,在后花园的角门那里与小桃汇合。
出了角门就是相府后巷,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听小桃说,这角门平日都是锁着的,瑞雪都已经准备好翻墙了。
但走近发现角门只虚掩着,给小桃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看看。
若是有人出去办事,她被抓包,那就不美观了。
小桃探出头去观察一番,朝躲在花丛里的瑞雪和小杏招了招手。
瑞雪也没多想,快步出了角门。
抬眼一看,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家丁,穿相府仆从的衣裳,看着有些着急,伸长了脖子朝巷口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通往后街的路只有一条,出都出来了,也不能再退回去,硬着头皮往前走。
谁知那小厮见到瑞雪三人,竟比她们还紧张。
低头埋脸,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见小桃小杏脸生,瑞雪又遮着脸,便猜应该是府里请来唱曲或助兴的歌姬。
相爷常常办诗会,这些人的身份低,走角门离开也没什么稀奇。
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哪家的?怎么没有麽麽来送。”
瑞雪忙道:“熟门熟路,用不着人送,小哥你先忙,我们这就告辞了。”
瑞雪的声音清亮悠扬,小哥忍不住就想与她多说几句。
不亏是相爷请来的歌姬,声音就是好听,往日都只能远远的瞧上一眼,听听声,今日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实在难得。
若不多说几句,恐怕下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了。
“姑娘慢走,我不忙,你还没说是哪家的呢。擅长什么乐器,是古筝还是琵琶。我会吹笛子……
诶~走这么急干嘛,我真的不忙。”
瑞雪心想,你不忙我忙,哪有功夫跟你掰扯。
跟头绊子的往前跑,拐过巷口就上街了。
迎面撞上一团火红的身影,差点把帽子都掀翻了。
腰间一紧,被小桃藏到了身后,小杏也一个健步,把瑞雪挡的严实。
那人退后两步,揉了揉胸口:“劲还不小,撞了我也不道歉,还想躲起来。”
小桃伸开手臂,护住瑞雪:“怎么又是你,登徒子。明明是你撞到我家小姐。”
瑞雪扯了扯小桃,示意她算了,她这是头一次偷溜出府,还是低调些,别惹麻烦的好。
也确实是自己带着维帽,又走的急,才撞上人家,是该赔礼道歉的。
谁知小桃歪头轻声对她说:“是那个长得像狐狸的男人,小姐别管,他不是好人。”
瑞雪好奇,抬头去看,隔着纱帘瞧的不很清楚,但确实如小桃所说,长的有点像狐狸。
那人一笑,唇边多出一个梨涡:“我可都听着呢,你这么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听的出来他并未生气,轻轻挪了几步,挡在巷子中间,那意思好像是,你不道歉,我就不放你们离开。
瑞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歉又不会掉块肉,刚动了动想上前给他赔礼。
府里的小厮就追着来了:“宋大夫,你怎么才来,今日可迟的有些久了,快走吧,我家爷等着呢。”
宋时渺瞧着如临大敌的小桃笑出了声,扶了扶药箱说道:“小娘子,后会有期,可别忘了你欠我两次道歉了。”
路过瑞雪的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
瑞雪心想,这人可真有意思,瞧着一点也不像大夫。
不过府里谁生病了,为什么看个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想到老太太亲生儿子留下的遗孤,原本应该是相府的嫡长孙,可如今的家主是蒋淮,他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听说是身体不好,常年用药吊着命,可也没必要治病像做贼一样吧。
这个堂兄她没见过,也很少听府里的人提起。
容不得瑞雪细想,她就被小桃小杏护卫着站到了后街上。
相府的地理位置相当优越,离皇城不远,在达官显贵们聚集的东南方向。
前头是各府的正门,后面这条街上,住的大多是各府做事的亲戚家眷。
主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住在这边也不能太过寒酸。
房舍修建的很整齐,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也打扫的很干净。
有临街的门脸,开门做些小生意,大多卖些杂货肉菜之类的生活必须品。
街上没人大声喧哗,到处乱窜,都很有规矩的各忙各的事。
偶尔遇见相熟的,也是客客气气的点头问好,站到一边轻声交谈。
这与瑞雪想见的热闹繁华的街市不大一样,不免就有些失望。
这会子站在街头了,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小桃难掩兴奋之色,“小姐,咱们去西街,听说西街是京都城里最繁华的街市。卖什么的都有,运气好还能遇上金发碧眼的外邦人。”
其实瑞雪对购物并没多大兴趣,她现在什么都不缺。
今日出府也是临时起意,没好好规划,不过既然来了,去看看感受一下也不错。
只是她们三人都没出过相府,小桃也没来过几次京都。
方位只知道个大概,除了听说,就是听说。
领着瑞雪小杏乱走一气,脚都走酸了,也没见着她描述的热闹街市。
到是越走越偏,只见亭台楼阁,却不见什么人走动。
三人为偷溜出府,连午饭都没吃,这会瑞雪已经又渴又饿走不动道了,维帽遮脸更是烦躁。
过了一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今天的运动量早就已经超标了。
好容易看见一座开门迎客的酒楼,瑞雪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没喘匀气呢,就发现这酒楼有些不大对劲。
厅里没什么客人,也没有小二扯着嗓子招呼迎客。
到是有几个样貌清秀的男子来回走动,像是在排演什么阵法,或是舞蹈。
脸上施了粉黛,瞧那穿着打扮,真是恨不能把肉都露在外面。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酒楼,怕也不是什么正经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