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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矾楼?”
赵时站在大街正中央,目光微微惊艳,
土包子
赵乓看着赵时惊艳的目光,略略松了一口气:“没见过吧?”只是不知为何,右眼皮跳的越发厉害了。
烦,
“没有。”
赵时老老实实的摇头,确实未曾见过,后世固然恢弘,大气胜出者无数,但这份精雕细琢,脉脉流转的韵味却是后世几千万的设计大师也弄不出来,彼日……
某定要取而代之。
“呼。”
赵乓更松了一口气,按着狂跳不止且越来越凶猛的右眼皮,多多少少有些骄傲的讲解道:“这还只是南楼,还有北楼,东楼,西楼,中楼,尤其是中楼,那才是真正的奢华之地,任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哦?”
赵时眼睛愈发明亮,正好看看日后竞争对手的优劣势,赵乓却以为他疑惑是不信,便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腌臜不识货的死逃民。”就带着赵时绕过了南楼,果然就看到了一座比南楼要更加雄伟的三层建筑,进进出出是非富即贵人上人,
甚至,
就连只是路过的普通老百姓,都会下意识的挺挺胸,沾着骄傲。
“傻了吧!”
赵乓更是好像矾楼的主人一般,斜眼看着赵时,赵时微微摇头:“未曾。”甚至,还略略有些失望,所谓的中楼确确实实直观上要比南楼高大宏伟了许多,却也只是……
高大宏伟,
而高大宏伟,后世太多了。
“嘁!”
赵乓啐了一口,破口大骂:“好你个契丹汉民,兀的能装模做样,别说什么燕云十六州了,就是你契丹上京也不过芸芸……”他的骂声突兀且尖锐,不由的便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客人的注意,都不由的微微皱眉,不过听清楚骂什么之后,竟又开心了起来,甚至还有人附合:“瞧不上矾楼?什么一叶障目的狗东西,骂死他。”
“对,骂死他,无知的泼皮。”
“矾楼便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第一高楼,什么瞎子拜见丈爷,有眼不识泰山的腌臜。”
正喧嚣着……
突然……
很突兀的,一名擦汗都用蜀锦的奢华胖子快步走出,微微皱眉,然后还不等他开口呵斥,就连赵乓都下意识的放缓了一些声音,那些附合的路人更是胖子走到哪儿,便安静到那儿,胆大的才行个礼。
“见过三掌柜。”
“三掌柜寿比南山,财源广进……”
“三掌柜这是急匆匆的要去何处去?”
寻常人问礼,绫罗绸缎胖子连理都不理,只是最后这个询问的好像有些身份,他才停下说了一句:“贵人来访,不得不急。”却也只是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跑了。
又片刻后,
就见这位三掌柜点头哈腰的跟着一名三十七八岁的青年走了回来,这青年面白无须,三掌柜要说上一大堆,他才只是微微颔首,显得整個人雍容华贵,世间无我这般人。
赵时正要多看俩眼,
啪
却被赵乓狠狠的拽了一把,压低声音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那位是谁吗?要不是爷爷,你这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赵时顾不得生气,急忙抬手制止已经出现在了赵乓身后,看死人一般的种世权,
然后才……
微微点头,
别说,
还真见过,
也在此时……
咔嚓
就好像是某种骨骼折断的声音,那面白无须者恰恰好看过来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便犹如一下子颈椎受了伤,弯腰塌背,小碎步的跑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拱手:“官人,您怎么在这?”
这一幕,
别说赵乓了,就是那远远看着,四周围围着的三掌柜跟无关路人都是微微愣神,
您?
赵时倒是平静,
或者说,
他很少会出现大惊失色的表情,认认真真还礼道:“上次别的匆忙,还未请教?”
什么?
上次?
还有上次?
赵乓就好像被隐形人迎面给了俩拳,整个人倒退了数步,然后看向面白无须者,面白无须者连赵时一个礼都不敢受,微微侧身避开:“老奴不过是一残缺之人,如何敢劳官人垂问。”
老奴?
垂问?
这人……
到底是什么来历?
赵乓呼吸,转眼间便屏住了大半,就连状似未曾惹过赵时的三掌柜,都是瞳孔难以遏制的缩小,缩小,再缩小,再看赵时,就感觉赵时身上有一股子攀天的贵气。
按理来说,
面白无须者不应大庭广众的用这些词,再尊重也不必,毕竟赵祯还未说要如何如何,但是,作为近侍,他实在是太知道皇帝对这位有多么的在意,所以……
甚至,
他是故意的,
左右看了看,
面白无须者满意一笑,这才小心的拉着赵时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老奴张茂则,官人称一声茂则便是。”
张茂则?
原来伱就是张茂则啊!
赵时不由的多打量了他俩眼,
无他,
好奇,
赵时对于宋朝的太监,准确来说只是熟悉三个半,那三个分别是早就死了的宋太祖一朝的王继恩,这时候可能才当小黄门的李宪,以及可能才只俩三岁的童贯,而剩下的半个,便是面前这位。
面前这位其实没做什么大事,只是涉及了一桩轶闻。
什么轶闻?
就是前几个月,
赵祯大病,
宰相文彦博有一日正常入宫问候起居的时候,突然,赵祯就披头散发,八十个人也拉不住的狂奔了出来,边跑还边喊:“皇后与张茂则要谋大逆。”
就这?
就这,
而且张茂则当场就自缢,以证清白,只是被人救了,然后被文彦博狠狠的骂了一顿:“天子有病,胡言乱语,实属正常,你却如此作为,你死不足惜,你让皇后怎么办?也自缢,以证清白吗?”
张茂则这才如梦初醒,放弃自缢。
如今看来……
应该是假的,
赵时收回了打量对方脖颈的目光,张茂则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位的气场好似比官家还要吓人,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官人来此,所为何事?”
赵时没多想,回头去找赵乓,却见赵乓早已经退到十七八米开外了,无奈,只能干巴巴的回答道:“我应了一个邀约,正要赴约。”
邀约?
张茂则阴森森的看着赵乓,然后在赵时看过来时又笑容满面:“官人既有邀约,老奴自不便打扰,只是,官人何不换一间房?”说着,看向了胖子三掌柜,胖子三掌柜一颤,急忙凑上来,只是刚走俩步,却见张茂则平静的看着他。
竟,
连讨好都不让,
这得是……
什么身份啊!
胖子三掌柜心神差点失守,急忙就站在原地,浑身颤颤:“官人要用,小人清空矾楼。”张茂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稍微跟赵时提了一句:“此人便是矾楼的三掌柜。”然后道:“铜臭之人,官人要用是赏面子。”
“是是是。”
胖子连汗都不敢擦,
赵时静静看着,这还是宋朝,这要是其他朝代,商人地位得多低啊!然后拱手道:“有劳张中官了,只是我毕竟是受邀,便不再做另外的安排了。”
“无妨,无妨。”
张茂则急忙摆手,然后趁着这一股热乎劲,压低声音,让旁人不得闻:“只是,老奴近来怪事缠身,问了许多大才都无能为力,官人神思敏捷,老奴斗胆想请官人闲暇时,入宫查察,不知……”
赵时无奈的抿了一下嘴,
又来?
只是,这次毕竟张茂则帮忙在前,虽然这忙多少有些硬凑上来的意思,但是,赵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时间竟不好拒绝,最后只能是模棱俩可道:“若有闲暇。”
赵时觉得,自己这已经够不给人面子了,却不曾想,张茂则竟然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的呆了一会才急忙道:“好好好。”然后生怕赵时拒绝一般的道别,转身,离开,
一套三连,
等到赵时反应过来时,张茂则已经跑到了七八十米远,豹子也没有这么快,便只能无奈的摇头:“去就去,何必呢?”然后看向了,更遥远的,不用点力,都好像要看不清楚的赵乓,
赵乓颤了一下,
右眼疯狂颤动,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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