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官复原职之后,换回来的属于王德用的那枚枢密使印章,总感觉好像不如自己之前的那枚精细,原来……是假的啊!
蹬
蹬蹬
王德用足足倒退了三四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周围人却连一个敢上手搀扶的都没有,甚至,所有人都避之如蛇蝎,毕竟谁都知道……他完了。
赵时也没有管他,
只是面无表情的指着人群里面,早就注意到,这时候更是脸色苍白如纸,惊惧万分的几名官员道:“抓住他们。”
“是。”
嗖,嗖,搜……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专属于赵祯的皇城司便窜了出去,然后赵祯也是激动的脸都红了,拍着赵时的肩膀夸奖道:“好样的,好样的,不愧是我赵祯的孩子。”赵时无奈的摇摇头……
他只是占了齐令给的证据充足而已,然后看向那名被王德用推出来顶罪的中年书生,这才问道:“你真的能模仿王德用的字迹?”
中年书生一颤,
他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绝不可能开口,不过看到身后一步远的王德用面如死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是,小人从小便善于模仿,不仅仅是王德用,文彦博,富弼,甚至是官家,我都能模仿个七成像。”
还是个人才?
赵时点点头,然后又问了几个不太重要的问题,突然问道:“对了,你真的是王德用老仆?”
中年书生都回答习惯了,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我是……”
呲
赵时陡然后退,惊异不定的看向中年书生一步后的王德用,王德用一匕首割开了中年书生的脖子,深深的看了赵时一眼,然后倒转匕首……赵时一怔,又猛的往前:“拦住他。”
只可惜……
噗呲
王德用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将匕首戳进了自己的心窝,然后平静的看着赵时,重重跪倒,然后……
扑通
溅起一大片灰尘,
竟连一句话都没说就……
“死了?”
甚至,
直到这时候,赵祯,文彦博,甚至是皇城司的数名带御器械才反应过来,然后三个保护赵祯,三个保护赵时,保护赵时的被赵时一把推开,赵时阴郁的走到王德用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血缓缓从身下淌了出来。
王德用,
比历史上,早死了八十五天。
草。
赵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赵祯走过来用力的捏着赵时的肩膀道:“我知你与他关系莫逆,但是,王德用死有余辜。”
我并不是说他不该死。
赵时咬了下牙,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扭头看着担心的赵祯,勉强笑道:“爹爹,我想回府了。”
“那就回府。”
赵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当即便高声道:“文彦博留下善后,其他人启程回府。”
说着,
赵祯完全也不让赵时自己坐那个皇撵了,直接拉到御撵上与自己同坐,同时小声的安慰赵时,赵时扭头看着那灰尘里,渐渐远去的王德用,他其实真不至于说多么多么的难受,就是单纯的……不太想说话。
赵祯感受到了赵时的情绪,
一直小声安慰,
直到回到东京开封府,回到太子府邸,太子府邸李令时今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已经按照赵时的要求,准备了很盛大的宴会,用来庆祝今日的祭祖成功,赵时心情好受了一些,扭头有些无奈道:“爹爹,我没事,咱们先庆祝吧!”
“好。”
赵祯才不在意一名巨贪的死,只是有些可惜钱财没了去向,然后便让绝大多数官员自行回家,然后带着寥寥几名相公入太子府庆祝,酒过三巡,文彦博也带着张方平回来了。
张方平脸色苍白,一见到赵时赵祯,便圆滚滚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臣身为三司使,却对如此巨贪一无所知,臣……死罪也。”
“你确实该死。”
赵祯毫不留情的谩骂,然后指着陪坐在末席的包拯道:“包卿明日便擢升为三司副使。”
包拯一愣,
下意识的看向赵时,他总觉得这是赵时的手笔,只是,不仅仅赵时与包拯在一个府衙做事有些别扭,他与赵时在一个府衙也有些别扭,况且,三司副使虽是副的却也比权知开封府事高上许多,所以,包拯只是看了赵时一眼,便出席,下拜:“臣遵旨。”
张方平,
甚至,
文彦博,富弼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毕竟,除了张方平,他们这些首辅,次辅,别说在这次的案子上立什么功了,就连有所察觉都是赵时已经解开谜底的时候,实不能说毫不相关,
略微犹豫,
文彦博严肃道:“臣请陛下彻查百官。”
这是必要的一步,
莫说王德用是曾经的枢密使,就是王德用仅仅是一名寻常官员,他能够贪污千万贯,也必然代表着官场出了问题,与其等官家下旨彻查,不如就主动请求,赵祯也不藏着掖着,当即便对新任三司副使包拯道:“包卿,汝明日便权做贪污彻查一事。”
包拯一怔,
再起出席,下拜:“臣遵旨。”
然后,
又看了赵时一眼。
赵时无奈,真不是我,好吧,不全是我,然后对赵祯小声道了一声:“多谢父亲。”然后便起身道:“官家,臣有些内急,想去解手。”
赵祯点点头,
他知道赵时这是在避嫌,而且,赵时此次功劳太大,稍微低调低调也好,便扭头道:“张茂则,跟着些太子殿下。”
赵时无奈,
我真的没有那么心伤王德用的死,况且,这是我家,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不过,
这毕竟是赵祯的好意,而且,赵时也确确实实有些事情想要问张茂则,便还是应了下来,带着张茂则离席,转到了太子府后院,赵时有些随意的问道:“对了,我记得的前日,还是大前日,就是我与官家在殿里商议些事情,然后你闯进来被赶走那次,你应该是有急事?什么事?”
张茂则摇摇头:“回禀殿下,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殿下让我拆了那尚食局,老奴拆尚食局的时候,发现那些不仅仅是公孙乌龙,其他人竟然也在偷偷的隐秘食材,贪污受贿,所以,才会急匆匆的禀报。”
赵时皱了皱眉,
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然后便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走到了自己家一处相对比较陌生的僻静处……
赵时突然一怔,
一颤,
缓缓的回头看向张茂则,张茂则身后走出了一个人,无奈道:“还是让你想到了吗?”
赵时一颤,
大舅……
曹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