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李三足足倒退了七八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才吼了出来:“谁干的?”
然后一怔,
还能有谁?
无非是那位太子殿下说不过自己,这才指使属下进行这样的攻击……
想到此处,
李三不仅仅没有再生气,反而一喜,一来是他竟然把太子殿下逼的让人动手了,二来,太子殿下是不是傻?他不动手尚有几分胜算,他这一动手,不是恰恰好让百姓们看到了他残暴的一面,更加坚定的跟自己走吗?
想及此处,
李三不仅仅不觉得疼了,反而觉得疼的还不够,自己趁着捂住面门的功夫,一咬牙,又狠狠按了一下,然后才爬起来,将双手放开,走向了百姓,他相信,就这幅惨状,都不用说话,百姓们便就知道谁才是残暴之人。
就是……
百姓们确确实实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表情却不是兔死狐悲,感同身受,反而是……诧异……
诧异什么?
李三有些不解,然后便见,百姓先是齐刷刷的看着他,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了百姓边缘,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汉子,年轻汉子急忙摆手:“不是我啊!”
但是……
石头就是从他这里飞出去的。
而且……
他的手里还残留着扣石头扣出来的新鲜泥土……
不,
不对,
不是他。
李三此人倒也算是一个机灵人,当即便明白这是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浑水摸鱼之计,当即便准备再开口……
嗖
噗
还来?
李三只感觉眼前一花,五脏六腑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的钻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窝成了虾状,赵时无奈道:“汝等既然不愿跟着他离去,为何还要拖家带口的来此?”
百姓一怔,
大约有人看到一前一后俩快石头不是他们扔的,但是,这一前一后俩块石头却也是极大的拉近了他们与赵时的距离,有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苦笑道:“殿下,非是我等不相信您,不愿在您的地里谋生,实在是……”
“唉!”
“今岁涝灾,洪灾,家中有粮人少者或许无碍,我们这些人丁众多又粮食稀少者,却不得不出外谋生,我们是听闻李三说贾相公的地里,会先给一个月的口粮,这才不得不……离家出门啊!”
赵时沉默,
扭头看了一下赵宗实,赵宗实无声的问:“要不要咱们也给百姓一月的口粮?”
赵时摇了摇头,
不是他给不起,而是他不愿开此先河,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赵时扭头轻声跟赵宗实说了几句,赵宗实点点头跑回了皇庄,赵时朗声道:“我不仅仅是太子殿下,还是大英雄狄青的女婿……”
“大英雄狄青?”
当即便有不少孩子眼睛亮了起来,就好像后世之孙悟空,在赵时竭尽力的宣传之下,大英雄狄青这几个字几乎是,最起码根植于了京城附近的孩童心里,就连一些成年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百姓其实分不太清楚太子殿下与贾相公那个更值得信任,但是,他们分得清那个官是好人,那个官未必是好人,更不要说……
“我还是包青天的学生。”
“包青天?”
显然……
如果说狄青是更偏向于孩子的英雄,那么包拯便是那个大人心目中的青天,赵时笑道:“是,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包青天。”
顿时,
不少百姓看赵时的目光便亲近了许多。
赵时心中微微有些羡慕,然后转身走到了一处地埂,也不管身上穿着什么,直接一屁股便坐了下去,这一下又为他赢得了一些亲近,然后赵时无奈道:“我虽不似贾相公那般家财万贯,能够一人给一个月的口粮……”
人群中,
有百姓张了一下嘴,显然这一个月的口粮也不是就白给,不过很快便有些聪明的百姓按了下来,都期待的看着赵时,赵时便就坐在地埂之上,指着不远处的皇庄道:“但是,不出三五日,我会在那里建设七八个工坊,想做工的可以进去做工。”
只是做工?
虽有一些百姓失落,不过绝大多数百姓倒是眼睛一亮,就是还是疑惑:真的假的?
正说着……
咚咚咚
赵宗实带着麻将,扑克,印刷等工坊的负责人跑了过来,然后他们一人扛着一袋米,赵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当然,在这之前,如果你们家中实在没米下锅,也可以过来帮着做一些前期建设的工作,我也会给你们一些米面。”
哗啦啦
最起码有七八十个汉子,甚至是健妇站了起来……
远处……
李三幽幽醒转……不好意思,刚才被人打晕了,现在发展到哪儿了?
然后便看到……
“郎君,要我吧!我一日只吃俩个炊饼。”
“郎君要我吧!”
“郎君,刚才那块石头是我扔的,真的,是我扔到……”不久前还摇头摆手,示意不是自己扔的那个年轻汉子,这会却是恨不能再给李三扔一石头,借一月的口粮,还三个月的口粮,见鬼去吧!
李三眼前一黑,
几乎再次晕了过去,
他是贾昌朝家生的老管事。
赵时也没有再理会李三这个明显是得了贾昌朝的令,来给自己找点小麻烦的老管事,也没有一股脑的把面前这些百姓都收入皇庄,而是老规矩,先是让他们都做上一俩日的工,观察观察品性,然后再视情况往工坊里面收。
赵宗实拉着赵时往旁边走了走,皱眉道:“我问了一下,他们都是闵下村的百姓,而除了闵下村,咱们这一千多亩地还有另一个闵上村负责耕种一部分,咱们要不要再去闵上村看看?”
赵时摇摇头:“不必了,这些百姓也是贾昌朝给我面子,我才留下的,否则,他没必要让这个李三还专门在我面前路过一下,他应该是知道,只要让我看到,那就一个百姓都不可能让他带走的。”
真的吗?
赵宗实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咬牙切齿的李三,头疼道:“可是如果没了闵上村,只有闵下村,咱们明年开春很可能会忙不过来啊!”
“无妨。”
赵时摇摇头:“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然后赵时便不再聊这个,转而问道:“对了,你有没有顺便问一下这些地有什么特殊吗?为何贾昌朝要把皇庄附近的地都买了?”
赵宗实一怔,
他不像赵时,赵时是那种明明做着和泥的事,却会突然,也不知怎么就把烧火想明白的人,而赵宗实,赵宗实则多多少少是有些单线程,只能是烧火的时候烧火,和泥的时候和泥,所以听到赵时询问,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忘了问了,我再去问问。”
“好。”
赵时也不责怪,就是转头幽幽看向了那因为是冬天,显得有些空旷且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
赵宗实回来了。
只是,他回来之后,表情不仅仅没有更轻松,反而眉心皱了一个疙瘩。
“怎么了?”
赵时有些好奇,
赵宗实则看着脚下的土地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据说……”赵宗实还是有些不确定,不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道:“皇庄附近的土地下面,埋着传国玉玺。”
什么玩意?
赵时表情有刹那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又觉得不是不可能,不是觉得传国玉玺就埋在皇庄附近的地里,而是觉得贾昌朝因为这个理由才买皇庄附近的地不是不可能,毕竟买哪儿的地不是买,买这儿的还说不准能挖到传国玉玺呢!
柴温啊!
赵时摇摇头,然后正欲说什么,就看到……明明都没有手抓缰绳了,陈龙剑却是双脚夹着马腹,稳如泰山的骑着马奔驰到了不远处,然后灵巧的跳下马背,用嘴将牵绳一咬,一甩,挂在胸前,然后大踏步的朝赵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