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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
白家人回到荷香苑,白盼妹和二郎也到了。
谢春桃一看到自家儿子,本来宴席上掩饰好的情绪破了功,眼泪再次滚落。
想她二郎小小年纪离家在淮城念书受到欺辱,她当娘的心里焉能不疼。
“二郎,你这次回家吧,咱们在村里私塾跟你二叔念是一样的。”谢春桃整了整二郎的衣衫,只觉得二郎瘦了,忍不住眼泪又滚了一脸。
“娘之前只想你能来这里念书是你的造化,没想到竟然受这么大委屈。咱这书不念了,以后有没有出息的娘也不在乎,娘只想你好好的。”
谢春桃越想越替儿子伤心,这个儿子因为腿不好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腿好了出来念书又受人欺负。
她心里只觉对不起二郎。
白老太太和甄氏也赞同让二郎回家,她们觉得二郎不像白盼妹那样是中了童生才离家念书,他年纪还太小,应该等到得了童生后再出来念书比较好。
“咱不受这欺负,回家跟你二叔念。”尤金桂这次站队谢春桃,倒不是她存着好心,而是二郎在淮城念书三郎却要当厨子,心下不平罢了。
二郎给谢春桃擦眼泪,心下酸酸的。
“大嫂,我觉得这事咱得问二郎的意思。”田麦苗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不是二郎的娘,但能体会大嫂当娘的心思。在周家读不读,咱们最终得尊重二郎的想法。奶,娘,你们觉得呢?”
白老太太和甄氏见田麦苗问她们意见,她们和谢春桃想的一样,不愿意二郎受委屈,想把二郎带走。
但正如田麦苗所说,这事最终还得听二郎的意思。
二郎不愿意,也不能把二郎强硬的带走,这会害了他!
“三嫂说的对,要问二郎的意思。”小福圆替白老太太和甄氏回答了。
“二郎,我问你,你想在这里继续读书吗?”小福圆很认真的问二郎。
二郎看了看落泪的娘亲,又看了看小姑姑,最后眼神落在白盼妹身上。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别的一概不要想。”白盼妹说道。
二郎想了想,用力点头,说道:“小姑姑,我想在这里继续念书。”
谢春桃的眼泪落的更密了,哽咽着问道:“为什么啊,别人都那样欺负你……”
娘亲哭了二郎心下颇为难受,他装作轻松的说道:“娘,我喜欢在周家家学念书。虽然郭显辱骂我欺负我,但那都是在课下,他也没有落到啥好处。学里不止有他,其他学子们对我都很好,夫子对我也很好并没有因为我从乡下来就看不起我,夫子还时常赞我。”
二郎说的倒是实话,郭显虽然蛮横无理,到底一脑袋草包,除了嘴上占便宜并没有在二郎身上讨到实质便宜。
不过他的几个跟班曾经捉弄过二郎,比如把死蛇塞到他的书袋里,把癞蛤蟆塞进他的衣裳里。更过分的是诬陷过他偷了郭显的银子,幸好他机智的化解以及夫子愿意相信他还了他清白。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没必要让家里人知道,从而再次为他担心。
说不得,若娘亲知道后,更坚持带他回神树村。
何况,郭显已经被周家家学除名,他的那些小跟班自然会跟着树倒猢狲散,没有了郭显也就成不了气候,从此再也不能欺负他。
谢春桃听到二郎这样说,只觉二郎懂事,受到委屈也不诉苦只捡好的说,于是说道:“二郎,你是不是觉得你来周家读书很难得,是咱家承了周家的情,不好意思回去,所以你才说喜欢这里。”
白老太太跟着说:“二郎,是不是像你娘说的那样,你不用怕也不用不好意思,咱家不欠周家什么。你要是想回神树村,明儿就跟咱们回去。”
“不是的。”二郎摇头道。
二郎看向小姑姑。
小姑姑一定相信他。
他想留下来读书。
“二郎,如果你留下来念书,在遇到郭显这样的人欺负你,你会怎么办?”小福圆问道。
“小姑姑,我听四叔说,他当年刚到南关镇念书时,受到一些人的讥讽,他童生考了第一讥讽声就没有了。他刚到淮水书院时,同样受到一些学子的排挤,但是四叔凭借自己学问以及秀才榜首折服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二郎抬起头,继续说道:“我现在既没考童生也不是秀才,学问确实不如同窗。等我,等我学有所成了,那些欺辱我的人就消失了。”
小福圆听二郎这样说,踮起脚尖摸了摸二郎的头,小大人一般说道:“二郎没有错。”
甄氏叹了一口气道:“二郎说的不错。总有一些人啊仗势欺人拜高踩低,没有郭显也有李显陈显。不管你是在周家家学还是在哪里念书,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有的是当你面骂,有的是背着你嘲讽。我方才想了想,这又不是二郎的错,二郎凭啥就要回乡。既然出来读书总得读个名堂回去,二郎有这样的志气,我们就应该支持。”
乡下人家孩子只要抱着出人头地的念书念头,那必然要吃一番苦头的。
这只是在周家家学,以后去京城进了太学,乃至高中进士加身,一样会遇到嘲讽排挤打压。
躲不掉的。
谢春桃怔怔地看着婆婆和儿子,忘记了擦泪。
白老太太颔首道:“二郎倒是比咱们大人懂道理。他说的对,别说念书暂且没有成就,就是有成就了也会遇到各种口水。既然躲不掉,就不躲,当然也不是让二郎受着。谁以后再欺负你,几句言语上的呢,你就装作听不到,反正咱是来念书的。要是郭显那样的,你就打就骂,还要在学习上压他一头,他才怯你。”
田麦苗也说道:“就是,都是同样在一个学堂里念书,二郎你怕他们作甚。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二郎点头应允。
“那二郎要继续留这里?”谢春桃拿不定主义。
二郎看向甄氏和白老太太。
“自然留下来。”
白老太太和甄氏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二郎,你方才说我在镇上念书时受过欺负,在淮水书院念书也受到了欺负,我考取了头名才在学里有了立足。不过在我考取头名之前,那些欺负我的人我已经教训过了。”白盼妹一脸正义凛然,慢条斯理的对二郎说道,“我回头教你怎么对付这样的人。”
小福圆:“”
要说老白家的男人们,谁最腹黑,果然还是四哥啊!
真不愧是秀才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