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应辞和沈荡少年相识,从前也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他知道沈荡这个人骨子里面占有欲有多重,也知道这些日子他为了施意几番忍让。
可是如今,施意已经成了他的妻子,那么对商家下手,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
焦头烂额,说得真对。
商应辞平静地看着沈荡,「不至于焦头烂额,这些事情不劳你操心,我自己能处理好。至于施施,她确实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可是她也是我从小照顾大的妹妹,我难道不能关心一下她吗?」
沈荡面无表情,看着商应辞自说自话的模样。
是施意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既然要聊天,那就找一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施意」商应辞难以置信,没有想到这话能从十一的口中说出来,他大喜过望,眼神顿时充满了光彩,笑着道:「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沈荡没说什么,精致的眸子落在施意的脸上,眸色温和平静。
他相信施意,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但是他相信她无论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理由。
「施意,你想和我说什么?」
施家的花园凉亭,沈荡和商应辞对面而坐,看着站在一旁向外眺望景致的施意。
她的情绪安安静静的,叫人看不出端倪,猜不到心中所想。
商应辞说完之后没得到回应,心中忐忑更深,「施意你怎么不说话?」
施意终于收回目光,笑容清浅,看向商应辞:「你说,照道理,我们两个是不是也能算家人?」
「施施」商应辞察觉不对劲,表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当然是家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无论如何,也应该算是家人。既然是家人,那么商应辞」施意笑笑,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你怎么能一直骗我啊?」
「什么骗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施意,你要相信我」商应辞错愕,又看向沈荡,「是不是沈荡对你说了什么!」
「你可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扣,」沈荡冷嗤,不动声色的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没有说过关于你的任何坏话,这种手段,我不屑用。」
沈荡的话,让商应辞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被撕开了一个清晰的口子。
他脸色发白,终于有些明了,低声开口:「施施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沈荡抬眸,看向了施意。
施意用指尖轻轻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她勉强流露出笑意,沙哑的声音字句模糊:「我是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施家的大小姐,知道你为什么会去找我,当然也知道了施权墨为什么那么恨我商应辞,我都知道了。」
「施施」沈荡皱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从施家回去,我昏睡醒来,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于漾打来的,她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施意轻笑,笑容带着苦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在知道的那瞬间,我就明白了,原来我从前以为的种种美好,都不过是一场骗局!」
商应辞的眼眶泛红,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替自己辩驳。
无力感侵袭了他,他脸色苍白,「施施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有心的,我当时太小了,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我我后来也在弥补的,我也想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完美无缺的人生」
「你们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啊?」施意眨了眨眼,眼泪掉的更凶:「你们
凭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决定我的人生?商应辞,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做的事情有多残忍!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是被利用的!」
「可是施意,你难道不幸福吗?难道我这么多年做的一切,都没有让你感到幸福吗?」商应辞的情绪陡然变得浓烈,他同样低哑开口:「我做了这么多这么么多的努力,难道都不足以弥补当年那个错误吗?施施你不能对我太苛刻,人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应该得到弥补的机会」
「弥补?你能替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吗?我能让我这些年的小心翼翼、举步维艰推翻重来吗?商应辞,你欠我一个道歉!」
「我做的这些,难道不算道歉吗?你一定要听着我亲口说对不起是吗?可是我也说过了,早就对你说过了。」
商应辞面色含冷,自嘲一笑:「你不能把过去的一切都说成是一个骗局,那么施意,我这些年的真心算什么?我对你花的心思又算什么?」
可是施意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荡,勉强扯出一抹笑,「沈荡,我们走吧。」
沈荡说好,起身,扶着施意往外走去。
她的身体没有好全,站在沈荡身边,纤细而瘦弱,轻易就能叫人心疼。
商应辞看着两人走远了,双手却依旧麻痹一般,没有半点知觉
于漾被商应辞找上时,先是惊慌,之后便镇定自若。
她跪坐在厚重的地毯上,看着男人漠然的脸,笑得很是大方得体:「商总找我?直接给我打通电话就好,废不着这么兴师动众。」ap
「于小姐最近拍戏繁忙,还有闲暇搬弄是非,倒还真是叫人意外。」商应辞温润的眉眼带着笑意,冷清清的,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乔净雪告诉我的,」于漾也不遮掩,直接道:「我呢,欠乔净雪一个人情,这件事是她请我帮忙的,毕竟是将死之人的托付,我当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漾动作自然的撩了撩头发,笑着道:「商总自己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那也轮不到你来还,」商应辞眉眼间嫌恶明显,看着于漾娇艳的脸,表面温雅,实则难掩不耐:「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