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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这等经年老怪,神境之中真正能够称之为古地仙存在的人物,凡其所言,定然大有深意在。
而且,能够与传闻中慈山大师,以及谢奎老道的馈赠放在一起被邢道人言说。
想来这卦辞本身也是诸位前辈馈赠的一部分。
如此前辈这样郑重其事的起卦,为楚维阳占卜机缘,这样的话本身,楚维阳不敢轻忽,而是更为慎重的思量。
毕竟,照理而言,楚维阳是想要借着那界门之界回返的,路程会更轻便些,踏过了须弥甬道,便是太玄总真之界的界关,入得界关之后,实则便已经是相互之间所贯连的天地。
昔日里商伯曾经走过这条路,横贯太玄总真界,再历经妖族祖庭,便是三元极真界的西极门户,大雪山所在。
这条路不仅仅是轻便,对于楚维阳这等金丹境界巅峰的修士而言,想不出有甚么危机在。
但若是要走昏黄浊世之中的十地古路,不说那条路昔年时便被先民称之为血泪篇章,在曾经横渡的过程之中留有太多的悲凉殒亡的凄惨事件。
便是路程的绵延上,也是十分漫长的距离,便是教楚维阳赶路,也需得有着长久的时间耗费在这路程上面。
但是,这等优劣尽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楚维阳此刻所在思量的,却是那更深层次的关隘与深意。
云浮老道人总归不会无的放矢。
而对于楚维阳而言,他虽然不通卜道易算之数,但是所谓卜道,终归易算的乃是人的气运、运数。
道人不懂卜道,却是甚为懂得运数之力,天机灵犀。
便像是这几日里,楚维阳在上清玉平之界,因为那无上功德所引动的诸般玄奇变化与天地馈赠一样。
想来楚维阳立身在太玄总真界的顷刻间,便也会同样有着这样的气运所引动,迫使太玄总真界也来给予楚维阳以馈赠,以这番大功德的因果。
毕竟,真个论及起来,混元法的顶尖修士虽然尽都在这上清玉平之界中,但是混元法的真正发源之地,却是太玄总真界。
可又能够有甚么样的馈赠呢?再来一卷《玉册》给自己注名,可是楚维阳记得,太玄总真界中的《玉册》未曾现世,想来同样是先贤出手封禁的缘故,否则也不至于有着昔年的商伯远走大雪山。
那么再来一道先天矿脉?便是其中再孕育有甚么神通种子元胚,可是楚维阳这里却无有再多一部自创的神通经篇来从中造就。
一切看上去是鲜花着锦,实则想来,恰到好处之后,再多反而不美,尽皆虚浮于表面而已。
但是这些浮于表面的馈赠,却会了己身与天地间的因果,弥合去了己身的无上功德,实则也是消耗己身运数之力的一种体现。
而这样的运数之力消耗在这样的虚浮馈赠上面,便也意味着纵然有甚么无上机缘存在于别处,也难以会因循运数,而被自己碰上。
若是不涉足太玄总真之界……
这样想,楚维阳便骤然觉得,云浮老道人那含糊其辞的指点,骤然间明朗了起来。
而像是感受到了楚维阳的神情变化,原地里,邢道人笑呵呵的折身回望,看向楚维阳这里。
“想清楚了?”
闻言时,楚维阳亦轻轻颔首。
“想明白了,晚辈走十地古路!”
闻言时,邢道人遂笑着轻轻颔首。
“既然如此,百花楼祖师的馈赠,便可现在就送给你了,你若是不选这条路,老夫还需得给她言语一声,教她换一番馈赠予你。”
话音落下时,邢道人一翻手,取出了一截气息甚为飘忽的至高炼材。
端看去时,浑似是一截原木一样,这原木有着一人高,粗细也如人腰肢一般,而且仔细观照去时,其上那细密的木纹之中,则一道道纤细晶莹,若彩金缠成的丝线一样。
乍看去时,浑似是甚么异种金丝楠木一样。
但是待得楚维阳真正伸手接过的时候,才顿觉这至高炼材甚为奇异,非金非木,又浑似是兼而有之。
进而,当瞧见楚维阳托举着那一截至高炼材,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时候,原地里的邢道人遂轻声开口道。
“百花楼祖师的这一番馈赠,在老夫眼中,尤还要胜过几枚神通种子还多,传闻古昔年时,百花楼的道场山门,便是徜徉于九天之地范畴之内,昏黄汪洋之上的一艘无上仙舟。
当然,一朝九天溃灭,九天十地惊变而震动,那无上法舟更是自行崩灭开来,据说,便是百花楼的祖师,亲自深入彼时几乎暴动的昏黄汪洋之中,将法舟残骸收敛。
据说,炼成那无上仙舟的,是一种九天十地仅此一份的孤品至高炼材,也正是从那之后,凡是百花楼须弥一脉真传,都能够获赠一份古之法舟炼材,以作为己身云舫之底蕴。
而且,这样的炼材,天然契合百花须弥一脉道法,于底蕴累积之上的助益,自不必多说,而且,一旦法舟之中熔炼入这等至高炼材,便可于冥冥之中的昏黄浊世里也有所感应。
一旦是同样的嫡传同门因故殒亡,并且因为凋零与覆灭而使得道法气息不再圆融无漏之后,这等炼材的气息便会显照于世,使得同样炼化有此等炼材的同门得以感应。
彼时,横空而至,为同门复仇,为同门收敛,乃至于将同门的法舟残骸熔炼入己身法舟之中去……甚至,必要时候,死生大战之中,也可故意展露气息,引来同门襄助。
而这些,在夯实诸修底蕴的同时,实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驻守这上清玉平之界,几乎人人的身上都有着厚厚的一部血泪篇章,很多时候生受同门遗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倒是再后来,有百花楼弟子闯荡到了更远些的地方,非是经年血战之地,竟在昏黄浊流之中,忽地借由着这等炼材,感应到了古之法舟残骸的存在!
那所谓的古老,是指的九天十地尚还定胜的那个时代!很了不得,那一回,那位弟子从残骸之中带回来许多孤品奇珍,还有数部百花楼都失传的古之秘法原本!成一时佳话。”
而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遂了然与明悟,这一截“金丝木”,实则并非是给予自己的馈赠,而是给与师雨亭的。
而一旦师雨亭将己身之法舟熔炼入了这等至高炼材,不仅仅是夯实了底蕴,更何况借由着逆行昔年之古路,将那些遗落在昏黄浊流之中的血泪篇章尽都收敛起来。
那是自从驻守上清玉平之界之后,诸修谨守桥头堡,经年累月的死战,而且唯恐曝露这血泪之路本身,始终未曾回首去收敛的沧海遗珠。
是馈赠,更是借由此的某种意蕴的传承。
于是楚维阳再度轻轻颔首,郑重其事的言道。
“晚辈明白了。”
话音落下时,道人这才将手中的至高炼材收起。
而此时间,仔细看去时,邢道人复又变得神情悠闲起来,甚是淡然的看向楚维阳这里。
“至于老夫,实话说,本未曾想好要送给伱些甚么,倒是后来,听闻青儿讲,汝有精妙至神魔法相,更掌握玄黄宝兵,能以巫觋战舞行疯魔攻伐之事。
古巫觋法实则在昔年九天十地鼎立,玄元诸脉高道妙法传续的时候,便曾有过对于古巫蛮诸术的破灭,很多古法实则已经失传,后来接续的,也尽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譬如古巫觋祭礼,除却祭祀之秘法本身,还有些战舞之神韵之外,再有诸般辅佐之术法,则尽都驳杂不堪,看似是林林总总,实则尽都是东拼西凑而成。
而即便是祭礼一脉的集大成之术,其中之无上神韵,至高义理,实则也早已经不在祭礼一脉传续之中,早在古昔年玄元诸道鼎立传续的时候,便会归拢到了斋醮科仪,步罡踏斗之中。
谓禹步之身法,实则尽得此间之精妙,于方寸之间,尽得辗转腾挪之极致,然皆战舞之菁华,运用身形之淋漓尽致,堪称妙不可言,且脚踏星斗者,所谓一身而成阵,杀伐更甚!
而且所谓古之祭礼也好,还是后世之斋醮科仪,尽都是天人之术,是以己身映照天心之法,而这把以形神合乎天地寰宇之精妙处,斋醮科仪一定远远胜过粗粝之古法!
道法总是在传续的过程之中,不断的汲取着前代之菁华,而推陈出新!也正因此,巫觋战舞难成神通,而步罡踏斗之术,天生便是从无上神通之中演化出来的术法!”
话音落下时,邢道人再一翻手时,将一枚紫红玉果托举着,递到了楚维阳的面前。
而事实上,直至此刻,楚维阳闻听得邢道人诸般言语的时候,方才彻彻底底的精神大震。
他能够明白邢道人那言语之中的克制。
更能够在这顷刻间明白,这《步罡踏斗》之神通,关乎于内外周天之通感,关乎于《法相天地》之趋同,关乎于天师道法之乾坤运用。
这是真正能够更进一步将楚维阳一身诸术妙法在神通层面牵系,并且融会贯通的神通经篇!
邢道人说得轻而易举,可仅只是这一闪瞬间给与楚维阳的道法感触,便教道人能够感觉到其中所能耗费的心力。
“多谢邢前辈!”
闻言时,邢道人霎时笑的开怀。
“哈哈哈!掌教满意便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