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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光石火之间,凌空趺坐的楚维阳,其内周天道躯之中,其道果所融入的道场三界之中,一如往昔时一般无二的惊变正在诞生!
这一刻,从来不是在某一件具体的事物和事情上有着道果的诞生与攫取。
生与死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
对于楚维阳而言,他曾经亲手左右着许许多多修士的生与死,那是一路走来,贯穿着各个层阶,直至神境真人级数存在的漫长血与骨铺陈的路。
而如今,他复又亲自观照过了许许多多修士的生与死,那是新旧两道,是一切可以看得到痕迹与脉络的,古往今来可以历历论算的诸般无上道法在混朦法与开天法之中的碰撞,那是以生灵性命为代价的磋磨,以死生的定鼎将道法的高下盖棺定论。
而当楚维阳将这一切尽都在己身的亲身经历,在长久的侧旁观照之中,真正从中汲取出死生轮转的纯粹概念,进而将这种概念的轮转,延展在岁月光阴与须弥万象之中的时候。
那无垠悠长的宇宙辉光之中,自有岁月、有须弥伊始,及至岁月黯、须弥崩终末。
从有天地寰宇辟开,再到万象凋零大界死寂,恒久的贯穿在这其中的,是死生的轮转。
甚至从更为宽阔与渺远的岁月长河上去看,天地寰宇有辟开,为生;万象生灵有凋敝寂灭,为死。
但是死寂的一界,终是在一切的气韵凝炼与沉淀到极致之后,将会有着推动道法根源翻卷的根髓力量。
那是从死而生,那是重演地火水风,那是重开天地寰宇!
于是,伴随着再一度鲜活的辉光重新洒落在那天地寰宇之中的时候,伴随着须弥的重新延展,岁月光阴的长河得以接续。
这同样是死生轮转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不仅仅是在经历与观照之中,更是在太阴诸魔奉圣天与灵浮洞天的轮转之中,是在万象天人与万道疯癫天魔龙相的相互升降的轮转之中。
是造化生机,也是自然崩灭。
这是生灭之间,这是死生轮转之间,将岁月与须弥,将天地寰宇万象,尽都囊括在其中的劫气,其所轮转不休,便是无量量劫。
它受宇宙辉光所囊括,复又在贯穿了岁月与须弥之后,以纯粹的生灭轮转,重塑与接续着岁月和须弥的力量。
昔日九天盛极,而如斯界天,终是逃不过崩灭的命运,楚维阳相信,哪怕这劫气将一切尽都有着道与法极致层面的梳理,以死生将一切割裂开来,但长久的岁月光阴的延续之中,终是会有那些道法所无法掌控之外的不谐。
长久的积重难返之后,这是岁月与须弥层面的“累积”与“沉淀”,或许这种沉重本身,反而会拖累着一方寰宇万象,最后不可避免的走向万道凋零的末法时代。
而彼时,同样是无量量劫之中所经年与历历万象之中得以酝酿与累积的力量,终将会在这一闪瞬间绽放,以主动引动的崩灭之力为代价,翻卷着那渐渐走向死寂的大界道法根基,重开寰宇,重演万象,进而在如是恒久的轮转不休之中,岁月悠长,须弥悠长。
这方是自然,这方是岁月与须弥所应该承载,并且最后被其所贯穿的力量。
所以第三枚道果的诞生,从来都不在甚么外物上面,而是在楚维阳对于古今诸界的认知之中,对于死生轮转的认知之中,在乎于道人的心神里,更在乎于道场三界之中。
这“道果”便这样,在这闪瞬间的触动之中,从阴阳和虚实灵相诞生的过程之中,倏忽间映照在道场三界的顷刻间,便骤然崩灭,骤然晕散。
凡所岁月与须弥所致,便有劫气酝酿。
霎时间,也正是伴随着劫气的酝酿,伴随着那枚“道果”的凝聚与晕散,霎时间,哪怕这一刻并不曾有着诸修仍旧立身在道场三界之中,但是她们的道场却仍旧恒存。
几乎电光石火之间,天心雷岛之上,道雷的神韵贯穿九天而过,数度的雷霆闪烁,好像已经在形与质的本质层面上,改变了,九天的通路,将往昔时雷霆所延展开来的图录,真正的锚定在了九天间隙之中的虚空里面。
那虚空无垠小,却又无垠大,原本是空灵寂无之所在,这一刻伴随着天心雷图的延展,竟像是变成了真正万象天心神韵的汇总之所在。
雷霆似是因之而悬于九天之上,巍峨恢漠。
这闪瞬间的变化,像是贯连在了允函的道法真髓之中,使得允函所再施展先天道雷的时候,只消念头轻轻一动,那原本无形无相的雷霆道法,霎时间便满蕴晃晃天威刑杀之力!
刑杀劫气,此亦是天心诸景之一!
这一刻,似乎并非是纯粹的楚维阳又或者是允函的道法自行之阐发,这一刻,更像是两人的道与法在真正的交织与演绎,在彼此晕染。
楚维阳给允函映照着雷霆劫气的概念,甚至隐约之间暗合牵引,恍恍惚惚之中教人思量起天心伏魔的意蕴来。
而另一面,允函则在神通与外象诸景之外,将真正而纯粹的雷霆,道法层面的雷霆的概念与本质呈现在楚维阳的感触之中。
这是道法层面,甚至要远远胜过参合三元的性命双修。
紧随其后的,则是师雨亭的须弥雾霭在顷刻间,依循着那天心雷图的延展,而将须弥云路铺陈在九天之间。
这顷刻间,仍旧仅只是师雨亭的道法神韵在一如往昔时一样的显照。
但是终究,好似是每一度的感触之中,一切尽都会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这一刻,楚维阳所要做的事情,不仅仅只是纯粹的以玉京山法会推敲与演绎出一部完整的道术修法那样简单。
这一步的跃出,意味着,楚维阳的三元道术的根底尽皆齐,意味着楚维阳将会迎来己身精气神层面的方位的蜕变与升华,意味着岁月与须弥的轮转之间,再无有分毫的嫌隙,三元俱而轮转生息。
这也意味着,昔日最初时,自师雨亭叩开神境门扉,所洞见的诸般,终是在这一刻,在随着楚维阳走罢了基础的道途之后,终是有圆融无漏的一番道法层面的更高卓与更根髓的道果,要反向被楚维阳,或者说是被道场三界,填补与灌涌入那百界云舫之中去。
几乎是顷刻间,百界云舫之中诸须弥一界,与真正的道场三界之间的须弥之力的轮转与生息的概念,那昔日师雨亭所真切的洞见的枯荣、生灭与呼吸的自然变化,彻彻底底成为了道法演绎的极致。
师雨亭终是洞见了须弥一途的真正至高与本质的道法真髓。
这一刻,那云路通衢,像是真正成为了九天之间相互牵系的门扉与路径所在。
而昏黄浊世之中,师雨亭一袭素袍,凌空而立的顷刻间,冷冷地看着不远处与己身所对峙的混朦法神境真人,那斑斓的辉光在盛极之后所化作的百花诸象斑斓垂落的时候,霎时间,这极致瑰丽的景象之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教人惊悸的峥嵘且凶戾的气焰晕散。
仿佛一花凝成一世界,这一刻,朵朵斑斓百花的显照与消灭,更像是圆融的须弥诸界的生灭在被师雨亭所演绎,那是真正枯荣、生灭、呼吸也似的自然轮转之中,最是纯粹的代表着毁灭的无上伟力!
而在如是景象显照的顷刻间,伴随着万象天人相继踏着云路第三度登临玉京山,霎时间,悟境的玄妙似是以那一座座的须弥庙宇为锚定,霎时间,自昏黄浊世之中,隔空映照于楚维阳的身形之上。
而且,这顷刻间,身为古怪的一点在于,或许真个是因为楚维阳立身在世外的缘故。
他所曾经注名的天地,远远不仅只是三元极真界一界而已!
这电光石火之间,在道场三界之中,《灵书金章》、《阳书金章》、《阴书金章》齐皆洞照圆融辉光,霎时间再看去时,玉京山上风雨大作,缥缈烟雨之中,是须弥之力托举着岁月天河悬照在其上。
汪洋奔涌的深灰色的浪潮之中,是一道又一道有如星辰的辉光这顷刻间在光阴与万象之中愈渐得凝聚。
那各不相同的斑斓辉光之中,映照着远比上一次时更为磅礴与繁浩的道法气韵。
而与此同时,那辽阔的玉京山上,一座又一座的须弥庙宇洞开,霎时间,是无算的玉质化灵形从中走出,那是在恒久的坐镇与交织共鸣之中,那自岁月之中映照而来的神韵,已经以恒常不易的方式,化成了道人道法之中的一部分。
而此刻,这些玉质化的灵形走入了万象天人之中,霎时间,以更为恢宏磅礴的气息,混同着万象天人一同映照着道法的辉光,朝着那磅礴的岁月天河之中映照而去,接引而去。
而也已经将如是恢宏盛极的法会酝酿至于此刻的楚维阳,旋即也在三部金章的共同映照之下,有所感触与体悟,这一回,立身在昏黄浊世之中的楚维阳,所牵引而至的,是三元极真界,是宝仙九室界,是上清玉平界的历代诸妖孽天骄在其中酝酿着形神,拓印着道法神韵!
终于,某一闪瞬间,伴随着岁月长河之中,那一道道斑斓的灵光愈渐蜕变成人形轮廓。
轰——轰——轰——
瓢泼的风雨之中,冥冥之中,似是雷霆在轰鸣!
道与法尚还未曾彻底磋磨与演绎,那自然之象,已经先一步垂落与显照!
——
是中琅岳磨星斗,下视群山真培塿。
千年老木矫龙蛇,天风夜作雷霆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