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看着狄人凤那副严肃古板的嘴脸,有些心虚,摇头晃脑走过来,向狄人凤伸出手臂:“狄大人,我服您上台阶。”
“不必了,我又不老,走得动。”
狄人凤冷哼一声,甩开乔五的手,蹭蹭上了台阶。
“这……”
乔五心里更虚了,悄悄对刘押司耳语:“大人,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狄人凤的态度很冷漠啊”
“放心吧,狄人凤不傻。”
刘押司撇撇嘴:“这厮是个官场老油条,知道我的实力,敢不顾一切的招惹我?我和他不过是有些嫌隙,连仇恨都算不上,他怎么会不知进退、落井下石?乔五,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有些好事儿的商人也走上展台参观。
燕七背着手,悠哉的上了台阶,径直走到了东南角的一片区域。
——这一角只有三十平米,这片区域本来就是分给华兴会的,但因为刘押司的介入,被乔氏漕运给吞了。
燕七看着乔氏漕运将展台装饰的华美精致,不由得连连点头:“好,真是太好了。”
乔五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哼道:“也觉得好?”
燕七指了指上方高悬的‘乔氏漕运’四个大字,掷地有声道:“除了这四个字我看不顺眼,其他的我都很满意,很喜欢,乔五,谢谢了。”
“笑话!”
乔五有些发蒙,哼道:“这是乔氏漕运,我自己装修展台,用得着谢我?疯了吧?”
燕七横了他一眼,不理他,坐在那处角落,四处瞟眼。
乔五不依不饶:“燕七,还有心思上来参观?实话告诉,坐的这个地方,就是华兴会的展台,现在被我乔氏漕运撬过来了,现在坐在这里,不觉得尴尬吗?”
燕七摇晃着二郎腿:“不觉得啊,我很舒服啊,坐在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虎子,觉得呢?”
虎子哈哈大笑:“坐着不过瘾,躺着才舒服。”
“神经病!”
乔五被燕七和虎子给整懵了。
众人也都看得匪夷所思,不明白燕七在玩什么套路。
乔五还要小心伺候狄人凤,没办法与燕七斗气。
他陪着狄人凤左转右转,陪着笑脸解说:“狄大人,看,这是我们乔氏漕运货船的模型,非常先进,载重量很大,很安,还有这个
,这是去年我们的货运载量次数,我们乔氏漕运在整个金陵,可算是龙头运输了。看,这是我们的账本,运输次数和船载数量都在这里呢。”
狄人凤阴着脸,听着乔五解说,一句话也不说,拿起账本,翻到目录总账,一目十行过了一遍。
乔五惴惴不安。
靠啊!
狄人凤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一言不发装哑巴?
看了一遍,没有挑出任何毛病。
狄人凤越是不说话,乔五就越紧张:“狄大人,您还有什么指示吗?那个……我已将食为天丙字号包房包下,明月楼的白牡丹久仰您的大名,早就在包房中恭候狄大人。”
“嘿嘿,大人想必您也知道,白牡丹还是清白身子呢,一直在苦等意中人赎身呢。大人,您看,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去包房叙旧吧?”
又是食为天!
又是丙字号包房!
又是白牡丹!
狄大人盯着乔五,眼中冒火,红的像似两颗烧旺的火炭。
这混账,竟然想用白牡丹诱惑我?
白牡丹还是清白身子?
麻痹的,当我不知道吗?昨晚白牡丹被刘押司干了多少遍呢。
乔五激灵一下:“狄大人,去不去,您倒是说句话啊。”
狄人凤没有说话,横了乔五一眼,沉默中将账本看完。
“这……”
乔五向刘押司使了个眼色。
刘押司轻了一下嗓子,郑重其事道:“狄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可巡查的,那咱们就回去复命,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王大人、李大人做和事佬,催促要走。
狄人凤横了一眼刘押司,面带冷笑,忽然转身看向乔五,声色俱厉怒喝:“乔五,竟然敢弄虚作假蒙蔽我,好大的胆子啊。”
“啊?”
乔五宛如被惊雷劈中,吓得激灵一下,懵懵的说:“狄大人,我……我什么时候蒙蔽您了?”
“竟然还敢狡辩?”
狄人凤向台下招招手:“来人,将乔氏漕运的账本拿上来。”
有官员捧上一摞子账本,急匆匆跑上来。
狄人凤道:“念!”
那官员念道:“乔氏漕运大小船只共三百八十艘,运载量截止上月,共两万一千六百次。”
狄人凤质问乔五:“可
给我看的账本,与漕运司的记录完不一样,这个账本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乔氏漕大小船只共四白八十艘,运载量截止到上月,共三万一千六百次。乔五,我问,为什么的船只多出一百艘,运载量多了一万次,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还不承认这是弄虚作假吗?”
乔五愣了一下,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陪着笑脸道:“这有什么啊,船只数量和运载量与上报官府的不符,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哼,我告诉,问题大如天!”
狄人凤眯着眼睛,像是一把尖刀,犀利的盯着乔五:“还真敢出口狂言,运载量和船只数目,决定着纳税的钱粮。船只瞒报一百艘,运载量瞒报一万次,这得是多大的一笔税收?乔五,已经犯了偷税漏税的大罪,竟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到底是谁给的狗胆?”
“啊,这……”
乔五惊呆吓傻,完没想到狄人凤会在税收上做文章,这一下真的是要万劫不复了。
他赶紧向刘押司使了一个眼色,让刘押司出面说情。
刘押司也被打懵了,完我没想到狄人凤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来一个狠的。
用税收来做文章,简直可以用杀人来形容。
偷税漏税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
“咳咳!”
刘押司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笑看狄人凤:“哈哈,狄老兄,先喝杯茶,有什么话,咱们私下说……”
“叫我狄老兄?”
狄人凤哼道:“我高攀不起,我在眼里,不过是一只蛆虫,哦,不对,应该是蛆虫的粑粑,连畜生都不如。”
“啊?”
刘押司大惊失色。
狄人凤的话,正是昨晚在包房中,他当着燕七的面前骂出来的。
刘押司相当尴尬,憋得满脸通红:“狄大人,休要听燕七那小子搬弄是非,我告诉,燕七是在嚼舌根.子,不是个好东西,那些话,我从来没说过。”
“还装!”
燕七笑意盎然的走过来:“刘押司,我实话告诉吧,昨晚,狄大人与我在乙字号包房中,招待妙语书斋的才子才女,大骂狄大人的话,狄大人言犹在耳,还想否认?太天真了。”
“什么?这……”
刘押司双眼发直,宛如被惊雷劈中,雷的外焦里嫩。